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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的等级结构的分析介绍

时间:2023-04-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与传统戏班相比,名角制时期戏班的组织不仅仅有角色分工的行当结构,而且还形成了界限分明的等级结构。张发颖先生的《中国戏班史》中就详细描述了京剧戏班的等级结构。下图是刊登于1937年4月11日天津《大公报》的一则孟小冬的演出广告,从中可以体会到戏班的等级结构和排序方式。

戏班的等级结构的分析介绍

一、戏班的等级结构

由传统体制演变为商业体制后,戏班的组织与构成也形成了自己的特点。这些特点主要体现为“突出名角地位,发扬名角优势,优化整合资源”,使得戏班在商业竞争中能够占据先机,获得最大的经营效益。

戏班出现名角化现象,是为适应商品经济应运而生的产物,其编成和体制为追求和迎合经营利益也出现了新的特点,形成了特定的模式。与传统戏班相比,名角制时期戏班的组织不仅仅有角色分工的行当结构,而且还形成了界限分明的等级结构。“这种戏班的特点……等级森严,尊卑分明。各种演职人员等级、待遇与权力差别很大”。[28]由于商业作用的扩大,演员的身价与地位也产生了分化。在戏班里,等级现象不仅仅是一种观念或者意识,而且形成了明确的行业惯例。张发颖先生的《中国戏班史》中就详细描述了京剧戏班的等级结构。自清末形成的这种等级差别,一直沿用到民国以后。在当时的戏班中,演员分为头路角、二路角以及三路以下角。所谓头路角,就是在演出中挂头牌的演员,以及担任主要配角,又称二、三牌的演员。二路角色由一般配戏的小生、文丑、武丑、老旦、武旦、架子花脸、铜锤花脸、花旦、二武生、里子老生等角色构成。而担任龙套、上下手等的演员,统称三路以下演员,又叫“底包”或者“班底”。[29]

最能体现演员的身价高低的,是演出的广告和戏单。名角制形成后,演员成为招徕观众的重要因素,因而戏单与海报也逐渐讲究起来,而且其格式有专门的规则,从中能够反映出演员的地位与排名,借以吸引观众和显示阵容的强大。根据青衣名角王瑶卿的回忆推断,戏单印出演员排名应该是在光绪朝晚期出现的现象。王瑶卿在《我的中年时代》中介绍了自己在光绪丙申(1895)、丁酉(1896)两年中搭班演出的情形,文中提及“那时看戏的人进去的早,戏报上还登不出名字,也没有什么头块牌二块牌的分别”。[30]从中可见,戏单的运用最早也是庚子前后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戏单打出演员的名字并不很考究,甚至有几分粗糙,“彼时尚且无铅字,尽系木刻。演员之名其字虽略分大小,然显为学徒所刻,笔画不甚整齐,且武行泰半有名无姓,如李春来仅刊春来,沈韵秋仅刊韵秋”。[31]像这样的随便和潦草,在日后演员地位剧增的时候,当然是不能接受的。因此,戏单的印制也就越来越讲究起来。

戏单的格式,也经历了一个演变的过程。初期的戏单排列方式比较奇怪,似乎有些超出常理。排名并非按照演员的重要级别从上往下依次排列,恰恰是颠倒过来,次要的演员排在前面,而最重要的演员却排在后面,俗称“墩底”。齐如山的《京剧之变迁》中描述过这种情形,“第二好角写在上边,其余以次写下去,第一好角写在最下边,所谓‘墩底写’”。[32]所以当时,梨园行对某些演员醉心名利,想方设法当头牌的,往往讽刺其“你得想想自个墩不墩得住”。

这样的排列方式多少显得繁琐而不合习惯。这种方式的改变源于一次意外。有一次,谭鑫培与王瑶卿合演《玉堂春》,按照两人当时的名望,谭鑫培自然要高过一筹,所以由谭鑫培挂头牌,名字也处在“墩底”的位置上。而王瑶卿作为‘二牌’,名字处在了最上面。但是戏报贴出后,谭鑫培却因病告假。按常规,主角病了就得回戏,但当时王瑶卿已经很有影响,于是戏班就决定冒次风险继续演出。只是将谭鑫培换成了贾洪林,不料歪打正着,由于王瑶卿的号召力,观众没有退票,依然爆满。由于这场戏实际挂头牌的已经是王瑶卿,也就因此改变了戏园报戏的习惯,“从此以后,水牌子上第一名就是挂头牌的演员”。[33]自此,戏园广告、戏单的格式正式固定下来,主角永远占据上方,而且字号要较其他角色为大,其他角色通过刊印的位置,也能够一目了然其地位。

下图是刊登于1937年4月11日天津大公报》的一则孟小冬的演出广告,从中可以体会到戏班的等级结构和排序方式。(www.zuozong.com)

孟小冬演出广告

在上例中,根据位置可以看出是孟小冬挂头牌的老生戏。二牌、三牌分别是青衣张君秋和武生周瑞安。这三人就是该班中的头路角。排在下方的则是二路角,其中中间一排用小一号黑体印出的则是主要二路角,其下则是次要二路角。而三路以下角色是不印在戏单、广告上的。一般来说,演员进入二路以上,就算是“角儿”了。

在戏班里,各个层次的演员的待遇和权力是大相径庭的。除了上述在广告和宣传上的排名以外,“角儿”还享受一些特权。最明显的当然是经济地位的优越,例如,民国六年农历十月十七日北京广德楼戏园的支付账单上,挂头牌的梅兰芳当晚演出得到大洋80元整,而最底层的龙套演员仅得小洋6角。[34]可见“角儿”和普通演员的收入差异可谓悬殊。差别不仅存在于名角与普通演员之间,即便不同阶层的红角,差别也是明显的。20世纪30年代,程砚秋应大舞台之聘来沪演出,据当时媒体报道,程砚秋包银为八千元,而二牌老生王凤卿为七千元,三牌武生周瑞安月包三千元,二路演员郭仲衡、侯喜瑞分别为一千六百元和一千二百元。[35]经济上的悬殊差别,当然会造成一定程度的不公平,但是客观地说,也刺激了演员提高技艺、争当头牌的意愿,从而成为演出市场繁荣旺盛的重要因素。

作为一种身份的显示,名角在戏班往往都拥有私人演出资源,而不使用戏班公共的设施。从服饰,到化妆用品,都有专门配备。例如丁秉鐩在《菊坛旧闻录》就详细介绍了净角郝寿臣的私房化妆箱与公用化妆箱的区别“,后台普通彩匣子,颜色是大包的,分别装在瓷碗里,有一面大镜子,大家轮流照镜子勾脸”,而郝寿臣私人的,则无疑要高档许多。“郝寿臣的私人彩匣子,精选颜料,宽备彩笔,把颜料分别装在许多小铜筒里……这一切都放在一个小匣子里。里头镶一面镜子,还配个电灯,那份儿考究,就和现在影歌星自带的化妆箱一样”。[36]与演出设施一样,伴奏乐队在戏班里也有公私之分。最早戏班并没有演员专用的伴奏“,场面昔时每戏园只有一班”。[37]以后够级别的演员可以配备个人的专用琴师,“名角自带鼓板胡琴大锣以期献艺”,[38]所以有“私房场面”的俗称。而普通演员则由公共乐队伴奏,称为“公方场面”。著名花旦演员赵桐珊(芙蓉草)的自述提及了公私场面的差异“,28岁那年,有很多班子来约我,有约唱正戏的,也有约跨刀的。因为我跨刀的时候多,所以我自己的文武场面的伙计们,也就随即散去。公方场面见我私房场面没有了,就千方百计要挟我,给我添了不少憋扭”。[39]赵桐珊作为一名优秀的花旦演员,曾经红极一时,曾经自己组过班。后来由于经营不顺,而降为搭班的配角,因此才会出现这样的前后反差。从中可见不同级别的演员待遇相差之大。

名角自带场面,往往被理解成卖弄身价的表现,“近来唱高调的一般人物,认为名角带胡琴,是摆弄架子”。[40]但是,从赵桐珊的叙述中,也可以看出名角之所以需要“私房场面”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配合的默契,赵桐珊因为失去了“私房场面”而颇受刁难。

其实即便伴奏人员尽心尽力,也未必能达到理想的效果,“我曾听纪玉良、李多奎的《辕门斩子》,是晚由玉良胡琴代拉,多奎就觉得吃劲,腔调都不敢使用,那份嗓子也不敢冒一下,因此可见一斑”。[41]因此许多名角都萌生了自带场面的念头,其原因未必是为了炫耀显摆,而是因为“名角若是不带胡琴,就要在台上栽跟头”。[42]

据王瑶卿的回忆,名角自带场面的风气,大约在庚子年后形成。刚开始时候,只有“许荫堂带孙老元;谭鑫培带梅雨田,孙菊仙带王云亭”,[43]后来王瑶卿“为了使自己的演唱效果更好”,也“专门请孙佐臣操琴”。[44]私房场面的出现,其实也体现出演出市场竞争加剧,戏曲界优化资源意识的萌发。虽然名角个人具有主要的票房号召力,但是作为一门综合艺术,各部门的合力对于演出质量举足轻重,“胡琴在旧剧的立场上,是个很重要的地位,因为胡琴和唱的主儿,有密切的关系”。演员的成功往往有好的琴师的很大功劳,“角色的好坏,琴师实在有很大关系,不在揉弦,不在按字,就是弓法”。演员与琴师的固定搭配,有利于唱腔磨合这种复杂精细的技术工作,由于彼此熟悉默契,自然比一般的琴师伴奏要容易出彩。“程砚秋新腔之由来,大概总有少一半出于琴师”,而梅雨田“轻重适当,顺逆和法,承接转板,都有一定的道理”。好的琴师能够锦上添花,因此名演员也乐得自备琴师,从而形成了“私房场面”的风气,“现在的名角,都有自己的胡琴”。[45]一大批名角与琴师的经典组合,也传为佳话,为世人耳熟能详。例如梅兰芳与琴师徐兰沅、程砚秋与周长华、李世芳与王少卿、孟小冬与王瑞芝、杨宝森与杨宝忠等等。名演员与琴师的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客观上也造就了一批“名琴师”,“因此名伶之外,又产生一批名琴师”。[46]尽管专用乐师由名角自己偿付酬劳,但是其配备也不能随心所欲,根据角儿的地位,形成了一些惯例。按常规,头牌角可以带八名左右的全套文武场面,二牌演员可以带琴师、鼓师各一人,而三牌武生则只能带鼓师一人了。二路角色则不具备带专用伴奏的资格。其余各类辅助人员如梳头的、跟包的等等,其配备无不按照角色的级别有所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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