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仞之《醉了》舞台灯光设计及上海业余剧人协会的介绍

第七节　舞台艺术

一、吴仞之《醉了》舞台灯光设计

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学校剧团的演剧活动仍然十分活跃。为此，常常举办学校话剧汇演，在1937年6月《大公报》举办的学校戏剧汇演中，麦伦中学演出的熊佛西的《醉了》荣获第二名。

当时，许多学校纷纷演出熊佛西的《醉了》。一次，中学数学老师吴仞之和朋友们一起观看了圣约翰中学演出的《醉了》。看完之后，吴仞之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认为演出的最大不足是风格不统一，问题出在节奏与灯光处理上。他告诉朋友们，《醉了》着力描绘了刽子手王三内心的痛苦与冲突，特别是他失常的精神状态，写得独到精彩。因此，作为导演应消弱灯光的写实性，发挥其表现情绪的特长，进行假定的非写实的处理，来渲染王三的心理。于是，1937年，麦伦中学邀请吴仞之导演《醉了》。他导演艺术的最突出特点就是：非写实灯光的运用。后来，他曾整理导演笔记如下：

如图是舞台布置设计。图中注的数字指的是光区。

剧本分五场：

1.王妻在洗衣（原剧本无）王母病中呻吟。王三刚从法场杀了第一个犯人，连砍7刀头才落地，还有一个同犯未杀，就回家来。主旨是介绍王三贫困的境地和他准备洗手再也不干这刽子手行当的矛盾心理。他的杀人是上命差遣，但他总是怀疑：这里面有不少冤案。他干了半世的这个行当，总会有无数的冤魂冤鬼在跟着他。

2.赵五来，王三避到内室。赵是来收房租的，并对王妻有些流气。主旨是加紧介绍王三的贫困，为下面的被迫再干杀人勾当，预作理由的申说。

3.王三的副手张七追来，与王妻商量，要计劝王三再去法场，杀掉第二个，完成了案子好分钱。主旨是为下一场行动作铺垫。

4.张七灌醉王三，力劝王三再去法场完了案子。主旨在于说明王三被迫才重干这行当。

5.王三正准备回法场。赵五又来收房租。王三提刀就砍，扑空倒地。王妻点题：“这是因为他喝醉了。”

灯光处理：

1.幕启。光区1微光照射，王妻在洗衣；光区2青光，照射着通内室的门，渐明，门内王母呻吟声渐起，趋重。王妻准备去内室，起身，似闻外院人来。

2.光区3照射通外院的门，聚光灯渐明，王三进场，门口亮相，王妻迎去关门。光区5渐明，王三走去方桌后，光区3聚光灯渐暗。

3.“王三：砸到后面井里去！王妻：那么？王三：（横目斜视）嗯？王妻：（迟疑了一下，把刀带进内室，倒了碗水出来，给王三）你真的不想再吃这碗饭了么？……你今天在外面受了谁的冤么？王三：［突然，把水碗往桌上一搁（有声，水外泼），同时惊喊一声］喔……在惊喊、搁碗的同时，光区5突暗，光区4阴沉深绿的聚光灯射进窗洞，跟照着王三。王三边跪、边揖，边跪边退说，直到说毕仰地，绿光骤灭，只留些些余光，暗黝黝的。王妻扶他起来，渐醒，同时舞台照明光渐亮，窗外射进绿光渐暗。(www.zuozong.com)

4.第二场，赵五敲门，王妻扶王三进内室，光区3照射通外院门的聚光灯渐明，王妻去开门，赵五进门，亮相。王妻后退。赵五走去方桌边……光区3渐暗，光区5渐明。

5.第三场，王三从内室出来，舞台照明光渐暗。除光区1的微弱光和光区2的青光外，强光集中在光区5。

6.第四场，愈逼愈紧，最后，张七把王妻手里的大刀一边接过来一边说：“三哥，我说，咱们还是——杀——人——（同时把刀柄横着敲着桌子递到王三手里，然后说）去！”接着，王三一边抽过来刀柄，一边一个大转手，以刀拍桌，正好打在碗上，碗碎。碗碎声正好落在王三说出的“去”字上，这时光区5的照射灯应声熄灭。黑暗中，为他穿上血衣。此后王三一直举着刀，张七与王妻两旁扶着。此时光区5重又极慢地渐明。

7.第五场，赵五上，光区3灯骤然照射着。张七、王妻扶着王三转身，赵五绕方桌躲避，光区5渐暗，光区6渐明。王三砍刀，倒下，光区6较快地渐暗.在渐暗中赵五问：“这……这……是怎……怎么一回事？”光区7骤明，照射王妻，王妻在光照中点题：“这是因为他喝醉了！”^[16]

二、上海业余剧人协会

1935年，上海业余剧人协会成立，它是一个职业性的剧团，从成立到抗战爆发的两年中，他们演出过许多很有影响的剧目，如《娜拉》、《钦差大臣》、《大雷雨》、《罗密欧与朱丽叶》、《武则天》和《太平天国》等，这些剧目在舞台美术设计上有自己独特的地方，代表了当时的最高水平，培养了一批设计师和灯光师。

剧团的主要导演有章泯和应云卫，主要的设计师是徐渠、赵明、池宁和钟敬之，灯光设计是汪洋和朱今明。剧团还有装置及制作工人16人，有木工领班陶一兰和王允强等。

在每台剧目计划上演，准备设计草图之前，设计师们已经开始不满足只看剧本就设计，而是尽量查找参考资料。随着上海现代文明程度的不断攀升，各国建筑和服装的资料也可以找到了，于是，在他们的设计中处处能够看到国外设计风格流派的影响。例如，徐渠设计的《大雷雨》是一种洗练的写实风格，而同样是他设计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就完全受到了立体派的影响。立体派的风格设计给中国舞台提供了当时最生动的调度与支点和最丰富的空间处理。

布景服装制作工人也学会了较以前更科学的制作技术方法。

1.布景制作

已经会用纸浆、麻段等材料雕塑立体布景了，如《罗密欧与朱丽叶》和《武则天》等剧目的柱子就是这样做成的，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2.服装制作

如《武则天》的服装制作技术是用碎花布剪贴，用毛线刷金粉做成堆塑，取得了比真丝绸还要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