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精选》揭示王安石青苗法决策与司马光君答忠奸正论

青苗法，此法是对旧有的常平仓法进行改革而行的，故又称“常平法”。青苗法是针对豪强兼并之家利用农民青黄不接之时放高利贷，获取巨利而颁布的。法令规定用常平、广惠仓储存的钱谷作为本钱，在夏秋之时放贷给农民，依户等高低贷与数额不同的钱。待到夏秋两季收成之后，随两税缴纳，并加还二分到三分的息钱。借贷的民户，要以五户或十户结为一保，由第三等户以上有物力的人户充当“甲头”，无地的客户要与主户合保才能贷款。另外，城市的坊郭户有物业抵当愿请钱者，也可以每五家为一保，依青苗例支借。青苗法熙宁二年九月实行。

公元1069年王安石决意推行青苗法。

起初，陕西转运使李参因辖区内粮食储备不足，让百姓自己估计秋后粟麦的赢余，官家先借钱给百姓，等到庄稼成熟后将粮食还给官家，号称“青苗钱”，施行数年，官仓有了余粮。到此时条例司进言：“各路用来平准粮价的常平仓、用来赈济百姓的广惠仓，钱粮的收、放，未得适宜之法，故而为利不广。如今要以现存的粮食，遇上粮价贵时酌情低于市价卖出，遇上粮价贱时酌情高于市价买进，可以通融转运司的苗税，以及钱与粮能使之变换的，也允许兑换。仍以现钱依陕西青苗钱之例，愿意预先借贷的供给他们，让他们随税金交纳粮食，一半为夏粮，一半为秋粮。其中有愿交实物，或许交纳时实物价贵，愿意交钱的，都听从其便。如遇上天灾谷物受害，允许延至下次庄稼丰收之日交纳。这样，不但足以防备荒年之患，百姓既已接受贷款，那么乘机侵夺贫民的兼并之家，就不能乘青黄不接的时机来求得加倍的利息。再有，常平、广惠仓中的粮、物，收藏储存，必等年成不好粮价昂贵，然后才出卖，受惠所及不过是城市中游手好闲之人。如今畅通一路的有无，贵时卖出，贱时收购，以扩大积贮，平抑物价，使农民得以紧随季节从事农耕，兼并者不得利用农民的急难。凡以上这些都是为了百姓，而对公家并没什么好处，这也是先王布惠兴利以为农业生产补助的用意。要计量各路钱粮的多少，分别派遣官员掌管，每州选通判、幕职官一员，主管转移出纳，仍旧先从河北、京东、淮南三路施行，等到有了头绪，推广到各路。至于广惠仓储存的粮食，酌量留给年老、有病、贫穷的人之外，其余一并采用常平仓转移之法。”神宗同意这个办法。

王安石与吕惠卿商定之后，拿出意见稿给苏辙看，说：“这是青苗法，有什么不当之处，告诉我。”苏辙说：“把钱借贷给百姓，使其出二分利息，本是用来救民，不是为了得利。然而在发出与收入之间，官吏借此为奸，法令不能禁止。钱入百姓之手，即使是良民也不免乱用，等到还钱之时，即使富民也不免超越期限，恐怕必用刑罚，州县之事就不胜其烦了。唐代刘晏掌管国家的财政，未曾有所借贷，有指责他的，刘晏说：‘使百姓侥幸得钱，不是国家的福气；使官吏靠刑法来督促责求，不是百姓的便利。我虽未曾借贷，而四方丰歉贵贱，了解情况未曾过迟。有贱必买进谷物，有贵必卖出谷物，因此各地没有甚贵甚贱的弊病，何必用借贷呢！’刘晏所言，是汉代的常平法罢了。如今此法全在，只怕不学习采用；您果真有意为民谋利，拿出来推行它，刘晏的功绩可以立即等到。”王安石说：“您的话的确有理，我将慢慢思考这件事。”从此一个多月，不谈青苗之法。(www.zuozong.com)

正遇上京东转运使王广渊上奏：“正当春季农事兴起，可百姓苦于匮乏，兼并之家，得以乘百姓的急难求利，乞求留给本道钱帛五十万，借给贫民，一年可获利息二十五万。”朝廷准许。其做法与青苗法相符，王安石这才认为可行，把王广渊召至京城，同他商议。王广渊请求把此法施行于河北，王安石于是决意推行青苗法，依次推广到各路。

十月，司马光入宫应对，神宗问：“最近任命陈升之为宰相，外面评论如何？司马光说：“闽人狡猾阴险，楚人轻佻随便，如今两位宰相都是闽人，两位参政都是楚人，他们必将提拔引荐同乡之士，天下风俗，怎么能更淳厚！”神宗说。“陈升之有才智，通晓边疆事务。”司马光说：“不能做到面临生死存亡关头而保持节操啊！凡有才智之人，必须有忠直之士从旁节制他，这是英明君主用人的方法。”司马光又说富弼离开朝廷可惜，神宗说：“朕极力挽留他了。”司马光说：“富弼之所以离开朝廷，因为他的话不被采纳，与同僚不合的缘故。”神宗又问：“王安石怎么样？”司马光说：“有人说王安石奸邪，则毁谤太过分，只是不晓事理，又执拗罢了。”神宗说：“韩琦敢于临事不避难，贤于富弼，然而为人太倔强。”司马光说：“韩琦实在忠于国家，只是好因循自己的错误行事，这是他的短处。”神宗就一一询问群臣，问到吕惠卿，司马光说：“吕惠卿逢迎弄巧，不是佳士，使王安石在天下蒙受诽谤的，是吕惠卿。最近不依正常次序加以进用，太不合人心。”神宗说：“吕惠卿应对聪明，口才甚好，也似美才。”司马光说：“江充、李训如若无才，靠什么使人主动心！”

编者：好的政策，有好的干部去执行，才有好的结果；制订《青苗法》的初衷不能说不好，最终落得个扰民害民的评价，执行政策的人不称职是个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