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是指龟甲和兽骨的总称。甲是龟甲,有龟腹甲、龟背甲,腹甲较多,背甲较少。骨是兽骨,主要是牛骨,也可能有少量的马骨、猪骨、鹿骨、虎骨及象骨。牛骨多用牛肩胛骨,间有牛肋骨和牛距骨。北方多牛,牛骨可以自给。龟甲则主要依靠南方进贡而来。在殷墟发现的少量的牛头骨、虎头骨、鹿头骨和人头骨以及一些骨器上也有文字刻辞,但是这些大多数属于记事刻辞,不能算是占卜文字。
李济总结小屯殷墟的前六次发掘时说:“占卜以甲骨,遗留下来的以无文字记载者为多,有文字者不过十分之一。甲以腹甲为多,背甲参用;骨以牛肩胛骨为最多,羊、鹿肩胛骨参用。”[90]总计殷墟出土的商代晚期占卜甲骨多达十数万片[91],其中用龟大约16000多只,用牛5000头以上[92]。
(一)龟甲
商代早期仍然主要用卜骨,且兼用牛、羊、鹿、猪之肩胛骨等,很少用龟甲,刻辞也少见;晚商甲骨并用,有时用甲多于用骨,刻辞文字大量出现于占卜甲骨。
1.龟腹甲
商代卜用龟甲主要是龟腹甲。《周礼·太卜》注:“卜用龟之腹甲。”《史记·龟策列传》:“太卜官因以吉日剔取其腹下骨。”基本上反映了商代用龟的实际情况。
罗振玉《殷商贞卜文字考》:“龟卜之事,先取龟之下甲,予所藏之龟从未见上甲(指背甲)。”[93]《增订殷虚书契考释》:“卜以龟,亦以兽骨;龟用腹甲,而弃其背甲。”又说:“背甲厚不易作兆,且甲面不平,故用腹甲。”[94]凡此,都说明了商代人们何以愿意取腹甲作占卜之具。
但陈梦家说罗氏受古书的影响,在他的《殷虚书契》(包括前编、后编、续编)中事实上已著录了好几片帝乙、帝辛时代的背甲刻辞[95]。
腹甲尚有甲桥和甲尾,也往往有刻辞文字,成为“甲桥刻辞”和“甲尾刻辞”,但这些刻辞不是卜辞,而是记事刻辞。
图十一 商代晚期的占卜龟甲
左:龟腹甲 右:龟背甲
2.龟背甲
除了腹甲之外,商代占卜也偶用背甲。殷墟发现的背甲,卜兆、卜辞也和腹甲类似。又有改制的背甲,制成穿孔的椭圆片,或说类似鞋底形的石刀形状。
1931年春第4次殷墟发掘,在小屯村北El6坑发现“带火号背甲”。同年秋季第5次发掘,在小屯村北E57圆坑中出现了两个大块的龟背甲,乃是把背甲由中间锯开,左右平分为两半的,刮削虽不如腹甲光滑,实际上也还能用。1934年第9次发掘,在侯家庄HS20圆形灰土坑的底层发现几块破碎了的背甲。1936年第13次发掘,在小屯村北YH127圆坑中层计出土龟甲17088片,其中有穿孔的改制背甲12片。
陈梦家等学者都认为这种类似鞋底形的改制背甲:上有一孔,可以想象甲骨也能穿成书册,或即是“典册”之“册”的象形。而“完整之龟背甲因高高突起不平,钻灼卜兆或写刻卜辞皆不方便,故卜用龟背甲往往从中缝剖开。武丁时之龟背甲,在背面近锯缝之边缘,亦常刻有一行与前二种刻辞(指甲桥、甲尾)相类似之记事文字,吾人名之曰‘背甲刻辞’”[96]。也就是说,背甲刻辞也是记事刻辞,而非占卜文字。(www.zuozong.com)
(二)牛骨
商代占卜所用卜骨绝大多数是牛肩胛骨。虽然也偶用牛和鹿的头骨、虎骨以及人头骨,但这些非常用的材料上所刻之辞往往不是占绝大多数的卜辞,而是记载某种特殊事件的刻辞。这些牛骨,多为就地取材,为家养畜生牛骨。
1.肩胛骨
商代卜用兽骨以牛的肩胛骨为最多。牛胛骨可分骨臼和骨版两部分,骨版往往被用作占卜刻辞。骨版正反面的边缘,亦常被利用。“如刻于正面,则常在骨面宽薄一端之最下方;如刻于反面,则常靠近边缘,此也利用偏僻地方刻记与卜辞不相干之另一事件者也。此种记事文字,吾人名之曰‘骨面刻辞’”。[97]
牛肩胛骨的骨臼部分用以刻写记事文字,称“骨臼刻辞”。一完整之牛胛骨,其狭窄之一端,转节处,乃一浑圆之窠臼。在占卜之先,常将此圆臼锯成半圆形,此一部分学者名之曰骨臼。武丁时之卜骨在此种骨臼中,每刻一种与卜辞无关之记事文字,是即所谓“骨臼刻辞”也。
图十二 占卜用牛肩胛骨(正反)
2.牛肋骨与牛距骨
牛骨除肩胛骨外,也还见牛肋骨上面刻字的。安阳殷墟和郑州二里冈出土的牛肋骨,其上面刻辞都是习刻文字,少数也用以记事。据陈梦家先生统计,所见有字的牛肋骨有:1.第5次安阳小屯发掘;2.《京津》3922,购品;3.《善斋》4551,购品;4.《善斋》12517,购品;5.郑州二里冈出土。2~4大约都是小屯出土的,2~5都是习刻[98]。
对于第5次发掘“出土品中有一条刻字的牛肋骨,这是先前没有见过的”,董作宾根据这条肋骨认为“第四期(指武乙、文丁时)兼用牛肋骨刻辞”[99]。但据胡厚宣先生称,该肋骨“文极草率,又无钻灼卜兆之痕,自当为习刻之字,非普通之卜辞也”[100]。又云:“又若3922,系一牛肋骨。殷王卜用甲骨,甲为龟甲,兼用腹背;骨为牛骨,每用肩胛。其用牛肋骨者,据以往所知,仅台湾研究院发掘,获有一片,收入《殷虚文字·甲编》。今合此共有二版,但所刻者皆为记事文字,并非卜用之辞。”[101]
另据李学勤访问美国匹茨堡的卡内基博物院,亲见过去有争议的肋骨刻辞(系缀合《库方》985、1106而成)。他说:“这条肋骨未见钻灼,但字迹毫无倒错紊乱,又不像是习刻。我们知道,肋骨是可以有卜辞的,郑州二里冈采集的一片即是实例。一般以为商代占卜用骨限于胛骨,肋骨怎样用于占卜,是值得探讨的课题。从卡内基博物院甲骨中,我还检出另一片肋骨刻辞,即《库方》996。这是一条细小的肋骨,刻有‘丁卯,肤岁三’五字,不是卜辞而是与祭祀有关的纪事辞。肋骨刻辞是很稀见的,所以这一片也颇有价值。”[102]总之,肋骨是否用作卜骨?仍然是有待研究的问题。
(三)其他卜骨
在郑州二里冈出土的商代卜骨中,尚有牛肱骨和牛头骨、羊胛骨、鹿胛骨、猪胛骨,辉县琉璃阁出土猪胛骨,洛阳中州路出土羊胛骨。这些都是占卜用的,但没有刻辞。
在殷墟出土的甲骨刻辞中,另有鹿头骨、虎头骨、牛头骨(也有称为兕头骨)、人头骨以及一些骨匕、骨柶、骨符等骨器刻辞。但这些骨刻文字,往往是一些记事文字,无关于占卜。所以省略,此不赘文。
图十三 人头骨刻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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