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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文书整编与‘殷鉴’观念

时间:2023-07-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而“殷鉴”观念对史学文化萌发的直接促进作用,乃是导致对官方公文书的保存和整编,即日后称为《尚书》的历史文献的形成,在中国古代史学史与学术史上影响广博而深远。但“殷鉴”这种历史意识,必然导致对历史遗留文献的重视,同时也会注意保存本政权的官方文书。

官方文书整编与‘殷鉴’观念

殷商末期,周族建立的方国逐渐强盛,终于由周武王率兵讨伐商纣王,经过“牧野之战”攻陷殷都,取而代之。周武王伐灭商纣,在当时引起巨大的社会震荡。周占领殷商地区,仍然面临着殷民的顽强反抗,特别是殷商后裔武庚的武力叛乱,这不能不引发了周初主要统治人物的忧思:殷商为何败亡?周政权如何巩固、如何避免重蹈殷商的覆辙?于是形成了明晰的“宜鉴于殷,骏命不易”观念,[6]意思是:以殷商的覆灭为鉴戒,则知“天命”之难保,即从历史思考而重新认识天命。这种思考得到反复的强调与深化,例如《诗经·大雅·荡》说:“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尚书·召诰》言:“我不可不监于有夏,亦不可不监于有殷”,即将夏、商兴亡的历史引为借鉴。“殷鉴”是周初统治者提出的理念,表达出对历史的思索与总结,就是要以前代历史的经验和教训,作为政治的借鉴与警惕。

“殷鉴”观念是中国上古理性思维的第一线曙光,此前的殷商时代,对上帝是绝对的迷信,凡事皆须占卜,人间的一切似乎皆由神秘的力量所掌控,社会意识在整体上并不认可理性的思维与判断。“殷鉴”的观念初步撕开了禁锢思维发展的迷信罗网,开启了从历史上政权兴亡变化思考政治得失之端倪,理性思维由此勃发,天命与人事关系的新认识、敬德的政治原则、保民的行政理念等等,都由“殷鉴”即历史的思考而导出,对“监于有夏”和“监于有殷”的许多细节也做出具体的解说,如《尚书·酒诰》之厉行禁酒、《尚书·无逸》之倡导勤政等等,都是从殷商灭亡的历史教训来加以论证的。

因此,中国上古最早的理性思维,乃产生于以“殷鉴”为标志的历史认识领域,首先通过对历史的思考来认识政治、认识天人关系,从而启沃心智,继而丰富逻辑思考能力。这对中国古代文化传统发生不可磨灭的影响,造成历史认识与政治文化结成密不可分的联系,积淀为凡事从以往历史中寻求根据、经验与教训的思想模式,中国古代史学的兴旺发达,历代官方史学活动之绵延不废,古代史学多以经世致用为根本宗旨等等,这些西方所不具备的特点,皆可追溯至“殷鉴”这个源头。而“殷鉴”观念对史学文化萌发的直接促进作用,乃是导致对官方公文书的保存和整编,即日后称为《尚书》的历史文献的形成,在中国古代史学史与学术史上影响广博而深远。(www.zuozong.com)

西周灭殷之后,统治者具备了“殷鉴”的历史认识,最初还只是从亲身经历与口耳相传的史事直接汲取借鉴。但“殷鉴”这种历史意识,必然导致对历史遗留文献的重视,同时也会注意保存本政权的官方文书。《尚书·周书》之中不少历史文献,就是由于周初具备“殷鉴”的历史意识,才自觉地保存下来而且经过了整理编辑,其中包括整编了殷商时代留存下来的官方文书。据郭沫若等学者研究,《周书》之《牧誓》《世俘》《克殷》等多篇可定为周初之作。[7]又据张西堂《尚书引论》的考订,《尚书》中《盘庚》即为殷商遗留文件,在西周时期进行了整编。而《尚书》的《康诰》《酒诰》《多士》《洛诰》等篇,多数学者认为虽不免含有后来掺入、窜乱及被分合的文句,但仍可以相信是西周时期的成文。[8]这些历史文献能够保存、流传,有赖于历史意识的强化与朦胧史学意识的产生,而最早有目的、系统地整编官方文书,恐怕应在周公东征平叛与成王营洛之后,主持者似应就是周公。第一次的整编非常重要,因为这改变了官方文书的秘存档案的性质,而成为在一定范围内传布的史籍。《国语》虽在战国时期成书,但它记载春秋时期人物的言论,其中颇有引述《夏书》《商书》《周书》者,《论语·为政》记载孔子也曾引用《尚书》,说明《尚书》于春秋时期或之前就已经在各诸侯国流传。

《尚书》(原称《书》)虽是最早的史籍,但许多篇目的时间线索不很明晰,其宗旨主要体现在政治功用方面,叙事求真的意识不强,不少文本充满修饰、更改、编造的痕迹,以致于与时代不符,真伪相杂,因此,还不足以作为中国史学产生的完备标志,仅可视为“殷鉴”理念下历史文献编辑向史学方向迈进的一个重要的过渡阶段。当然,《尚书》后来成为儒学的经典,其中的史事记述被奉为上古的信史,对中国传统史学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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