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作为伟大作家的价值

雨果在巴尔扎克的葬礼上发表的演说非常恰当地确定了巴尔扎克在法国文学的地位。他说，这部“有生命的、有光亮的、深刻的书”是属于“革命作家的强大行列”的。

为了纪念巴尔扎克逝世130周年，刘念兹献文纪念。在文中，作者称巴尔扎克的作品代表着现实主义的伟大胜利，他说：“《人间喜剧》内容浩瀚，气势磅礴，气象万千，壮丽辉煌，史诗般地反映了一个历史时代。因此，即使对巴尔扎克多方挑眼的法国文学史家朗松，也不得不在其权威著作《法国文学史》中，称赞巴尔扎克为十九世纪‘现实主义之父’，认为他掀起了一代波澜壮阔的文学潮流。”^[3]

刘念兹从四个方面阐释了巴尔扎克在现实主义上的卓越贡献。

第一，面对现实，忠于真实。巴尔扎克忠实于自己的原则，他善于在平凡的资产阶级社会现实中挖掘素材，提炼主题，写出动人心弦的作品，正如他的友人批评家达文所深刻揭示的那样，他能够在“律师的办公室里、省城的深处或巴黎一间内室的围帐后面找到全世界所要求的戏剧”，“他在围坐在灶边的家庭中去找，他在平静而一致的外表下摸索，突然会挖掘出一些特点，一些既复杂而又自然的性格，以致使人们会惊奇为什么这些如此熟悉和真实的事物会这么长时间没有被人发现”。^[4](www.zuozong.com)

第二，将生活素材典型化，塑造不朽的典型人物。巴尔扎克认为艺术反映社会，必须塑造典型，发掘人物的个性特征，多方面地刻画性格。他认为在金钱万能的社会里，人们都被不同的利欲或情欲控制着、推动着，只要抓住人物所特有的“情欲”特征，加以强调或扩大，就能塑造出跃然纸上、呼之欲出的生动典型。在这方面巴尔扎克获得了惊人的成就。吝啬鬼葛朗台、吞钱兽纽沁根、溺爱女儿的高老头、野心家拉斯蒂涅和吕西安、资产阶级强盗伏脱冷、鲍赛昂子爵夫人等没落贵族阶级的代表人物，都既具有鲜明个性，又是一定社会势力的突出代表，他们都已成了世界文学中不朽的艺术典型。

第三，工笔描画环境，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巴尔扎克特别重视描画人物的生活环境，他认为人的性格是由其生活环境决定的；他相信环境能烘托人物性格，因为环境是人物思想的物质表现。巴尔扎克作品中许多典型人物都在特定的阶级关系中行动，他们都是时代孕育出来的、具有鲜明的时代和阶级特色的人物。

第四，选择真实生动的细节，为塑造典型服务。巴尔扎克极为重视小说细节的真实性。他写《朱安党》，一定要亲自到朱安党人叛乱的布列塔尼做实地调查；他写《幻灭》，也亲自到安古兰末住上一段时间。达文曾就此评论说：“从来没有小说家像他这样深入地考察细节和琐事，以深刻的观察力把这些东西选择出来，加以表现，以老螺钿工匠的那种耐心和手艺把它们组合起来，使它们构成一个统一、独创、新鲜的整体。”^[5]这就无怪恩格斯在总结现实主义小说的创作原则时，把“细节的真实性”作为不可或缺的条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