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栽万年青应是吉祥物-河姆渡文化探秘

吉祥，是人类对善福和嘉庆的共同希冀，也是人类面对凶险的生存环境的心理平衡的需要。一个地区，一个民族，在千百年的共同生活中，对某些美好事物往往会形成一种共识，或自然现象，或珍禽瑞兽，或奇花异卉，而后成为公认的吉祥物。因此，吉祥物也有其明显的民族和地域特色。中华民族是一个崇尚吉祥的民族，这大概与这个民族的敦厚善良的禀赋有关。在河姆渡的众多绘刻作品中，有两件陶块上的植物图案尤为引人瞩目。一件是在一块六边形的陶块正面，画有一长方形的陶盆，上栽一棵五叶植物，叶正中向上，其他四叶两两左右对应，呈对称状。另一件矩形陶块上，也画有一棵类似盆栽植物。所不同的是，后者的陶盆上画有圈圈等图饰，制作更精致了一点，且叶脉重叠，微微倾斜，成摇曳状。

这是一种什么植物呢？为何得到远古河姆渡人的特别青睐，郑重其事地栽培在特制的陶盆中？画家在绘刻这两幅作品时是颇下过一番功夫的，构图明朗，线条粗犷有力，叶片肥壮而挺拔，有厚度感，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生意。给人以愉悦和吉祥感。它们之所以特别引人瞩目，因为此类植物图案在陶、木器等饰件上曾多处重复出现。从其叶脉和形状推断，极像这一带最为常见的一种叫万年青的植物。万年青，百合科草本常绿植物，中间花柱能结桔红色球状小果。笔者十数年前就著文指出，它之所以为古代河姆渡人所特别珍重，看来是被视为一种吉祥物，寓寄着古人对幸福的祈求和寄托。在宁波一带民间，万年青至今犹被视为吉祥物。笔者家乡在河姆渡南面不到10公里的一个山庄中，在河边溪畔，以及湿润的谷地，常常生长着此类植物的群落。在本世纪中叶以前，每当寿诞或婚嫁喜庆，人们总要在喜堂的显著位置，供上两盆万年青，红果绿叶，顿时平添无限欣欣生意和祥瑞气氛。象征着好景长在，万年常青。说来也有点奇怪，几十年过去了，笔者在报刊杂志上看到过的名画何止千百件，但大都模糊淡忘，而国画大师齐白石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周年而画的那幅《万年青》，至今还深深地印在脑际：翠叶劲挺，红果满枝。“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祥和喜庆之气溢于画面。这大概与白石大师来自湖南民间，谙熟国情民情有关，借用深得广大人民喜爱的万年青，用来象征刚10岁的年轻共和国万年长青。大师通过艺术创造赋予民间传统的吉祥物以崭新的涵义，因而引起了人们强烈的共鸣。(www.zuozong.com)

据考古学家考证，这块画有盆栽万年青的六边形陶块，是河姆渡文化时代半楼式木屋上的一种饰件。把吉祥物装饰到住宅上这是河姆渡人的一种首创，它使住宅笼罩在吉祥和嘉庆的氛围中这种习俗，到了20世纪80年代的农村依然十分盛行。在近10年期间，我国农民新建的别墅式新楼，像雨后森林中的蘑菇缀满大地，那些先富起来的农民们，对万年青这一传统吉祥物特别喜爱，在新楼的显著位置，如两侧的山墙上方，用彩笔或有色玻璃、石子等材料，描绘和嵌镶着翠叶红果的万年青。有的阳台栏杆的式样，采用的也是这种植物的图案。而新居落成，或搬迁之禧，更必将两盆万年青供于正屋之中堂。万年青之作为吉祥物，其渊源可追溯到7000年之前，而至今犹深深扎根于民间。由此也可见出，古代河姆渡人的审美经验已相当丰富，审美情趣已发展到相当高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