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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宣宗大中政局:宣宗复佛问题再认识

时间:2023-07-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宣宗登基后不久即着手恢复佛教。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宣宗复佛却因使国家财政再度紧张而遭到臣下的消极抵制。诚然,宣宗复佛在文化史上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唐宣宗大中政局:宣宗复佛问题再认识

第三节 宣宗复佛问题的再认识

宣宗为谋求自己统治的正统性,将穆宗房四帝诬为弑逆之党,那么在政治上也必须把自己同穆宗系四帝区别开来,必须把穆宗以来所改作的“伪政”都恢复过来,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有“拨乱反正”之功。此点在大中时期的宗教政策上表现得非常明显。

我们知道,武宗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毁佛皇帝之一。会昌五年(845)八月,武宗下诏废除佛教。除河北三镇外[29],全国计省除佛寺四千六百所,招提、兰若四万所,勒令还俗僧尼二十六万五百人,放免寺院奴婢十五万人,依附良人五十二万一千人,并收良田数千万顷[30]经济成效十分显著。宣宗登基后不久即着手恢复佛教。会昌六年(846)五月,宣宗敕上京两街除先前所留四寺外,各增寺八所[31]。大中元年(847)闰三月,又正式下敕恢复废寺:“会昌五年四月所废寺宇,有宿旧名僧,复能修创,一任住持。所司不得禁止。”[32]结果,自宣宗“即位以来,修复废寺,天下斧斤之声至今不绝,度僧,几复其旧矣”[33]。9世纪以后,钱荒问题比较严重,武宗灭佛时将佛寺铜像、钟、磬、炉、铎等都收归巡院,熔铸新钱。宣宗即位后“尽黜会昌之政,新钱以字可辨,复铸为像”[34]。元和时僧、道均隶属于左右街功德使,会昌二年(842),僧尼改隶主客。宣宗即位后以僧尼复隶于左右街功德使,所度僧尼仍由祠部给牒。唐代原以佛家三长月断屠,武宗推崇道教,改以道家元日断屠,宣宗即位后仍恢复为三长月断屠[35]

应该说,宣宗复兴佛教的原因非常复杂[36],但是从上述复佛举措中我们可以看到其中很明显地贯穿着“务反会昌之政”的精神。宣宗复佛并不是将佛教完全恢复到会昌以前的状态,在复佛的同时还大规模地更改旧寺寺名。《唐会要》卷四八“寺”条下云:

[会昌]六年正月,左右街功德使奏,准今月五日赦书节文……今左街谨具拣择置寺八所,及数内回改名额,分析如后。两所依前名额:兴唐寺、保寿寺。六所改名旧额:僧寺四所,宝应寺改为资圣寺,青龙寺改为护国寺,菩提寺改为保唐寺,清禅寺改为安国寺……尼寺二所,法云寺改为唐安寺,崇敬寺改为唐昌寺。右街置八所。二所先准敕留:西明寺请改为福寿寺,庄严寺改为圣寿寺。八所添置,二所请依旧名额:僧寺一所,千福寺;尼寺一所,兴元寺。六所请改名:僧寺五所,化度寺改为崇福寺,永泰寺改为万寿寺,温国寺改为崇圣寺,经行寺改为龙兴寺,奉恩寺改为兴福寺;尼寺一所,万善寺改为延唐寺。[37](www.zuozong.com)

从历史上看,唐代此前也曾有过大规模地改易寺额的活动。中宗神龙年间为表示自己中兴唐室之功,曾大规模的改换寺名为中兴寺、龙兴寺等,改易寺额实质上是政局变革的一种标志。那么此次宣宗改换寺名是否也同样带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呢?从武宗到宣宗,政权的交接虽然属于李唐皇室内部进行的权力更替,但是宣宗既然视穆宗为元和逆党,此番把寺名更改为保唐、安国、唐安、延唐之类,明显也有类似之政治意图,即通过改换寺名向世人宣示自己对唐室有“拨乱反正”之功。我们还注意到,大中初年宣宗追思宪宗的举动,如为宪宗建报圣寺等很多都同寺庙有关。宪宗崇佛是十分狂热的,元和十三年(818)十二月,宪宗曾专门派遣太监率大批僧侣往凤翔法门寺迎取佛骨,在宫中供养三天后又遣使送往各寺礼敬,一度掀起全国性的宗教狂热。宣宗当时虽为十岁孩童,对其盛况当有所记忆。现在这种佛教的盛况已为武宗所破坏无遗,宣宗如此急切地恢复佛教,同他谋求证明自己继统宪宗之政显然也有密切关系。

中唐以后韩愈、李翱为重新确立传统的儒家主流意识形态权威,在“尊王攘夷”的旗号下都有相当激烈的毁佛言论[38],当日部分士子中确实存在着毁佛兴儒的呼声。从现存史料看,除主客郎中韦博上言法令过于严酷外[39],并无太多大臣反对的记载。毁佛诏令一下,“御史乘驿未出关,天下寺至于屋基耕而刓之”[40],政令所及之处无不闻风而动。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宣宗复佛却因使国家财政再度紧张而遭到臣下的消极抵制。大中五年(851)正月,宣宗下诏:“京畿及郡县士庶,要建寺宇,村邑勿禁;兼许度僧尼,住持营造。”[41]时朝廷正用兵河湟,军费开支巨大,孙樵上书极言“武皇帝即不能除群髡,陛下尚宜勉思而去之……况将兴于已废乎”[42]?中书门下也以财力不足,请求兴佛之事“量加撙节”,十月,中书门下奏请州府佛寺未完功者“且令成之”,而乡村毋得更置佛舍。次年十二月,中书门下又请限制敕外造寺[43]。如果再考虑到宣宗将会昌新钱悉数复铸为佛像等举措,则宣宗此时复佛显然是极不合时宜的,宣宗复佛同其重用宪宗功臣之子一样,都是其才识拙劣的一种表现。

诚然,宣宗复佛在文化史上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会昌时期湖南等地“焚撤书像,殆无遗者”,大中八年(857),潭州岳麓寺沙门疏言往太原求《大藏经》,河东节度使卢钧命军门“四驰以求逸文”,共得经、律、论5048卷[44],这对保存佛教典籍具有重要意义。但是,宣宗复佛并非对武宗毁佛政策过于急躁的矫正,而是意在恢复元和之政,并且对朝廷的财政产生严重的消极影响,故不能给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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