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共和党资深众议员意外败选
如果布拉特教授挑落坎托并非是茶党得势的重要标志的话,斯卡里斯的脱颖而出也能说明茶党势力进一步站稳脚跟。
特约撰稿员/刁大明
“我会做完弗吉尼亚第7选区国会众议员的剩余任期。但从7月31日起,我将不再担任多数党领袖。”6月11日,美国国会众议院的二号人物埃里克·坎托宣布了这个意料之中的决定。
这场新闻发布会的前夜,在国会山庄打拼了13载的坎托,在初选中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茶党候选人击败,成为自1899年国会两院正式构架党团领导体系以来,首位因未获得本党提名而无法连任的多数党领袖,引发美国政坛地震。8天后,众议院共和党人通过匿名投票方式顺利选举出了坎托的继任者——三号人物多数党党鞭凯文·麦卡锡,而备受茶党拥戴的史蒂文·斯卡里斯则被选为接替麦卡锡的职位。这一切看似按部就班的洗牌,却暴露出共和党政治前途乃至整个美国政治走向的诸多隐忧。
“替罪羊”坎托
4月24日,应中国全国人大常委会邀请,作为共和党多数党领袖的坎托率团访华。在北京中南海紫光阁与中国总理李克强会谈时,他可谓神采奕奕。访华期间他颇具战略性地表示,认同中美双方的广泛共同利益,美国国会愿与中国人大加强交流,为促进中美关系发展多做努力。这次由坎托率领、9位议员组成的国会代表团于4月18日从美国本土出发,访问了美军太平洋总部以及日韩两国,刚好与奥巴马亚太之行重叠,大有检视行政当局亚太战略的意味。
事实上,站在众议院议长约翰·博纳背后多年的坎托早已不甘心充当背景角色,关于新一届国会中博纳退休、坎托接任议长的传闻在华府不绝于耳。从债务上限到政府关门,每次危机中的博纳都会被指责为无法有效整合共和党阵营,坎托则被赋予众望。甚至连博纳一家在佛罗里达海边购置度假别墅的消息,也会被解读为坎托上位的前奏。
但6月10日,坎托跌倒在了迈向新国会的第一个门槛上,毫无名气的学院教授、里根经济学的笃信者戴维·布拉特以55.6%比44.4%的悬殊结果断送了坎托的议长梦。
根据5月底的竞选财务数据显示,坎托自2013年1月以来为了准备连任已投入了486.7万美元,而布拉特仅开销了12.3万美元。虽然没有研究证据支持财政投入越多就越容易当选,但与坎托的在任者优势相比,挑战者所聚集的有限资源颇有以卵击石之感。对此,美国媒体第一时间给出的分析是,布拉特揪住了坎托推进移民改革的把柄大肆渲染,最终导致了民意的松动和倒戈。
作为国会议员,代表选区利益、制定国家政策,无疑需要在选区和国家层次之间保持平衡,而国会领袖的平衡木技巧更是尤为关键。坎托率团出访亚太的时间段,正是需要下基层的“议员选区服务时间”,而作为领袖的他却撇开选区里士满,造访了地球另一端的北京。如此情形,在坎托那里不是第一次。长期以往,坎托的忽视必然酝酿了民意的疏离。
当平衡木技巧的难度遭遇持续而激烈的民怨时,坎托最终失去了掌控力。按照美国国会研究巨擘理查德·芬诺的说法,选民对国会的看法本来就充满了矛盾与对抗——一方面选民认为国会整体除了党争之外毫无作为,另一方面却觉得自己选出的议员尽职尽责。在反现状、反在任者的茶党思潮的影响下,弗吉尼亚保守派选民对华府在任者充满了愤怒,而挑战者成功地将作为领袖的坎托塑造成了整个国会的代表而非选区的议员,这一策略的效果是致命的。
根据统计,本次初选的投票率高达65.022%,而2012年的数字仅为47.719%。中期选举年的投票率反而高于大选年,足见选举中选民希望更多参与、谋求改变的动机。选民期待改变的是当今国会以及华府无所作为的乱象,而坎托在这场选举中变成了整个国会的“替罪羊”。(www.zuozong.com)
共和党领导层洗牌
在宣布辞去领袖职位的记者会上,当被问及如何解释这场意外败选时,坎托的回答是:“我觉得还是把政治分析留给你们吧。”这次选举意外及其引发的国会众议院共和党领导层的洗牌显然会产生影响,但也是短期内难以判定的。
坎托初选惨败的第二天,博纳特别调整日程、到钟爱的意大利餐厅吃了午饭,但众议院共和党的三号人物麦卡锡却闷闷不乐。虽然事实证明麦卡锡将成为坎托辞职后的最大受益者,但接替坎托的职位或许来得太快了一些。斯卡里斯则对坎托的惨败有备而动,在选举结果出炉当晚,他打给共和党同僚,游说他们支持自己竞争党团领袖。
麦卡锡和斯卡里斯的组合,也是美国国会历史上资历最浅的一组众议院多数党领袖。回顾麦卡锡之前的多数党领袖,迪克·阿米、汤姆·迪莱以及坎托从当选到就职都用了10年,博纳也熬了20年。如今麦卡锡只用了不到8年就当上了党内二号人物。而共和党党团的核心层呈现出持续低资历化的趋势,进而其立法导向势必存在更为极端、更少具有稳定与一贯的可能性。
2007年,来自南加州的麦卡锡选入国会众议院,当年坎托已成为党团首席副党鞭,而保罗·瑞恩也当上了预算委员会首席成员。不过,资历的差距丝毫没有妨碍他们的密切互动,三人很快就形成了所谓的“新枪手”势力,为共和党中生代发声。2010年共和党夺回众议院多数席位后,三人获得更大施展空间:坎托和麦卡锡跻身党团领导层,“技术控”瑞恩则坐上了预算委员会主席的宝座。
相比之下,接替麦卡锡的斯卡里斯比麦卡锡闯荡华府的时间更短,但这位2008年当选的路易斯安那人却很快崭露头角。不过他选择了与麦卡锡融入主流派不同的道路,即茶党势力。作为共和党党团内以保守立场著称的“共和党研修委员会”主席,斯卡里斯充当着茶党阵营的急先锋,2013年10月,政府关门危机也是因他拒绝为奥巴马全民医改提供拨款的一条修正案而起的。
谈到麦卡锡和斯卡里斯的共同点,可谓左右逢源的软身段。相比于坎托的贵族气儿,苦孩子出生的麦卡锡在上层路线和群众路线上都能游刃有余。早在2010年,麦卡锡就积极配合博纳完成了《向美国宣誓》的选举战略,进而帮助共和党翻盘。斯卡里斯一方面会坚守茶党立场,另一方面仍能奇迹般地与博纳保持极为良好的互动关系,甚至还会在休会期间与民主党议员推心置腹地聊聊家庭。
如果布拉特教授挑落坎托并非是茶党得势的重要标志的话,斯卡里斯的脱颖而出也能说明茶党势力进一步站稳脚跟。这场星星之火自2010年进入共和党政治以来,始终以长期在任的圈内共和党政治精英作为攻击目标,并在随后的两个选举周期中扮演着搅局者的角色。
2014年选举中,茶党并未如期在初选内战胜更多在任者,目前看最大的新闻就是坎托的落败和密西西比州资深国会参议员萨德·科克恩的悲观选情。不过,如果将视线拉伸到2016年,目前摆在台面上供公众谈论的共和党可能人选却多数贴着茶党标签。随着茶党逐渐上升为共和党的重要主导势力,其政策议程正在蚕食着共和党关于经济、军事以及社会议题的传统。而茶党优势的扩大,极可能导致美国政党政治的新一次剧烈重组。
另外值得关注的是,坎托遭遇抹黑的议题,即移民改革。不可否认,布拉特关于坎托支持移民改革“危及美国国家利益与安全”的说法扮演着“一招制敌”的绝杀角色,这也验证了移民议题在共和党草根阶层中的反对程度之深。
外界普遍认为,奥巴马第二任期极可能推进移民改革,而坎托之后的共和党人想必不会轻易触碰该议题,这就可能造成奥巴马最后两年在分立府会状态下针对移民改革的高烈度对抗。如果未来两年的府会斗争以移民改革为主题展开,其他领域的政策立法也会相应受到挤压,其对外战略与政策领域的所谓“内向化”趋势也会日趋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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