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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将传统融入未来?日本青春励志片的自我审视与探索

时间:2023-07-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青春励志始终是日本青春电影的重要题材之一。三是越来越多的青春励志片开始将传统文化作为故事的背景,这种作古怀旧的姿态可以被解读为继往开来面向未来的日本社会在当下的一种自我审视,即如何将传统融入未来当中去。[81]1989年周防正行的电影《五个光头的少年》大体上可以看作是这一时期青春励志片的开端。《五个相扑的少年》能够超越前作的重要原因是在于,这部电影准确地完成了一个青春励志片的建构。

如何将传统融入未来?日本青春励志片的自我审视与探索

青春励志始终是日本青春电影的重要题材之一。从战后那些明显带有民主化改革烙印的青春片到1970—1980年代以山口百惠为巅峰标志的偶像电影,无一不能看到青春励志的踪影。前者反映了战后思想健康、生活积极的少年们如何在战争之后为重建家园贡献自己的力量。后者则是将经济腾飞的日本作为背景,青春少年们在无忧无虑的气氛当中保持着对未来的无限向往。但不能忽视的是,前者有“太阳族”电影与其相衬,后者则是“新浪潮”背景下的主流电影。如此看来青春励志题材的电影从来不是孤立出现的,它同样是伴随着社会的变化而改变着自己形态。某种程度上,它代表着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态度。泡沫经济后,日本社会状况俨然不同以往,而这一题材的青春片又该怎样及时适应这种变化来弥补人们心里的空缺呢?

1990年代以后的青春励志片,大致呈现出以下几个特点。一是这类题材的电影大多采用喜剧风格、借用动漫式的夸张表现手法。二是此类电影大量和音乐舞蹈或者体育竞技等亚类型融合。三是越来越多的青春励志片开始将传统文化作为故事的背景,这种作古怀旧的姿态可以被解读为继往开来面向未来的日本社会在当下的一种自我审视,即如何将传统融入未来当中去。中日文化研究学者王众一在他的文章中也概括道:“20世纪后期,日本逐渐进入后资本主义状态,社会矛盾趋缓,‘社会派’电影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对日本传统共同体解体的担心和对日本未来的焦虑,对‘昭和时代’回顾与怀旧的主题越来越多地浮出水面。”[81]

1989年周防正行的电影《五个光头的少年》大体上可以看作是这一时期青春励志片的开端。电影讲述了男主角盐野阳平(本木雅弘饰)是一座寺庙的继承人,即将大学毕业的他被迫在寺庙修行一年,而他的女朋友真朱(铃木保奈美饰)也不希望他回到寺庙。影片描述了阳平这样一个现代少年的寺庙生活,从一开始对传统祭祀礼仪的抗拒,到逐渐和这种生活和解。他逐渐理解并对这种生活产生了感情。影片用诙谐幽默的语调讲述的其实是日本的残酷现实,传统的日本社会是格外等级森严的。在日本,寺庙神社这样的宗教场所大都是由专门的家族经营,子承父业。回到电影中,影片正是想通过这个故事来探讨相关的问题,传统的日本文化该如何在现代社会当中坚守下去,以及作为年轻人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传统文化。显然这类电影通常会让主角和传统文化相互成全,作为传统化身的长辈不再以强迫压制的态度迫使年轻人回到传统的模式当中,而年轻人也在逐渐相处中和父辈达成和解。或许这种皆大欢喜的结局是避重就轻的乐观派,但至少这样的电影提供了这种和解可能。

由于《五个光头的少年》的成功,周防正行紧接着在1992年推出了由原班人马出演的电影《五个相扑的少年》。电影同样聚焦于传统文化这个主题,故事讲述了即将高中毕业的山本秋平(本木雅弘饰)被指导老师同时也是大学相扑社顾问的穴山(柄本明饰)以如果不加入社团就无法毕业的理由相要挟而进入相扑社。此时的相扑社只有一个身材矮小单薄的留级生青木(竹中直人饰)和其他几个古怪的学生,故事就讲述了这样的五个少年和他们的相扑之旅。和《五个光头的少年》的故事逻辑一样,面对这项传统运动,五个少年逐渐由抗拒走向和解。但不一样的是,如果说《五个光头的少年》讨论的是传统的社会组织形式和青少年的生活方式不相兼容的矛盾的话,那么《五个相扑的少年》则是讨论了传统文化给青少年带来的羞耻感。电影当中描写了作为相扑社的成员,男主角一行在学校内受到的嘲笑和非议。显然,像网球篮球这样的运动是学生时代最流行的,它们象征着时尚和前卫,而传统的相扑则是笨拙和可笑的,穿着滑稽的服装,在擂台上摆着令人发笑的动作,捕捉这种羞耻感是这部电影构建矛盾最重要的部分。

5-5 偶像出道的本木雅弘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周防正行导演《五个相扑的少年》(1992)

周防正行和他同期的导演们一样,都出身于桃色电影领域。但随着1990年代日本电影逐渐走出了困顿,这些导演们也逐渐开始探索自己的领域。日本电影史学者四方田犬彦在他的文章中曾这样评价周防正行:“后来周防正行同积极地将戈达尔式的批判性导入自己作品中的黑泽清并不同,他以恢复电影传统的娱乐功能为目标,从佛教、相扑这类和日本人的生活紧密相关,而作为电影主题又几乎无人顾及的领域中寻求创作源,创作出富有幽默感的青春电影。”[82]

周防正行的这部电影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五个相扑的少年》能够超越前作的重要原因是在于,这部电影准确地完成了一个青春励志片的建构。《五个相扑的少年》在情节上更加完整和准确,借助于竞技体育的题材,用几场比赛将电影划分为数个段落,完美地把握住了电影的节奏。这种将竞技比赛融入剧情中的做法也在接下来这类电影创作中被看成是一种定式。在《五个相扑的少年》之后,周防正行在1998年推出的讲述少女组建划艇队的电影《击浪青春》同样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竞技体育一直都是日本青春片乐于展现的内容。《五个扑水的少年》是关于花样游泳的电影,《跳水男孩》讲述的是一群接受跳水训练的高中生的故事,再如人们耳熟能详的动漫剧集像是《网球王子》和《足球小将》等,运动题材始终是表现青春活力和励志热血最合适的题材。(www.zuozong.com)

体育题材的兴盛也要归功于日本发达的动漫产业。动画作品在日本影视作品当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真人扮演的电影也因此受到了动漫的影响,反过来模仿动漫的质感。热血动漫总是会有一个头脑简单、神经大条的主人公,对生活有着莫名的热情,嘴上总是挂着热血的口头禅并且从不会感到挫败。

5-6 极富表现力的画面。曾利文彦导演《乒乓》(2002)

另外,这些电影往往乐于模仿动漫的表现形式,包括夸张的表演风格、夸张变形的镜头语言、极具动感的特写镜头、“子弹时间”的堆砌等。例如2002年的电影《乒乓》以一对高中好朋友阿扁(洼冢洋介饰)和小笑(井浦新饰)为视点,描写高中乒乓球队发生的事情。电影用大量篇幅展现比赛当中的动感,例如,通过特写镜头展现乒乓球在高速运动中所呈现出的力量感,以及通过升格镜头展现少年在运动当中的肌肉线条,借以表现少年们的活力。影片以最直观的表现形式,通过激起观众的肾上腺素来强调励志的主题。2014年,这部电影又被动画导演汤浅政明改编成动画剧集,动漫的样式越发强化了这种运动热血的质感。

除了体育竞技外,歌舞也是这类电影乐于展现的内容。这些热门的歌舞青春片往往能够挖掘出一批年轻的歌手和演员。电影主要以高中校园为背景,聚焦于时下年轻人热爱的流行文化,用原创音乐和流行乐串联起故事情节。与歌舞片鼻祖好莱坞不同,日本并没有歌舞片的传统,所以此类电影将歌舞的表现置于次要位置,歌舞仅仅是一种载体。这类影片通常讲述一群高中生因为某种原因聚在一起组建乐队或者排练舞蹈。例如《摇摆少女》就是这样一个完整且精准的范式。影片讲述了一群高中生被要求临时组建一支西洋乐队代替原本的校乐队参加比赛的故事。然而就在即将赴赛的前夕,校乐队突然回归,这就意味着之前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白费了。于是,心有不甘的女孩子们决定自力更生组建起属于她们自己的乐队。接下来,影片就开始描写她们为了这个目标所付出的努力,从而最终站在了比赛的舞台上。导演在结尾用大篇幅完整地记录下少女们演奏时的神情和状态,忽略掉了比赛的结果。这与之前涉及比赛的青春励志片不同,这部电影更加强调的是“青春感”,着重表现的是少女青春的样貌。而弱化了电影当中的“励志元素”。山下敦弘的《琳达!琳达!琳达!》(2005)讲述的虽然也是高中女生组建乐队的故事,但影片将视角聚焦在了裴斗娜饰演的韩国留学生身上。电影用碎片化的叙事方式轻描淡写地描述着乐队女孩们的日常生活,这其中也包含了她们的友谊和爱情以及音乐和理想。山下敦弘凭借自己的电影语言,仅仅是通过白描式的书写,即能够准确地抓住青春片的内核。好似漫无目的的描绘,却都是精心设计。总的来说,这类电影主要描绘的是这些青少年慢慢学会如何与人相处并共同克服困难从而最终得到成长的过程。音乐本身也是电影主题的载体,音乐作为一种充满表现力的艺术形式,用来展现青少年的活力和热情,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这类电影的另一个特点是,影片中的热血故事更乐于强调团队合作而不是个人的拼搏。这在某种程度上与日本的社会形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强调集体主义的日本,能够在团体当中获得愉悦显然是更为重要的。另外,这些励志电影更乐意展现的是友情而不是爱情,爱情通常是结尾之处作为主人公的意外收获。

矢口史靖的作品《哪啊哪啊神去村》(2014)则另辟蹊径,以自然为主题来讲述青春励志的故事。参加高考失败的平野勇气(染谷将太饰)找不到工作,无意中被林区招聘广告页上的女孩石井直纪(长泽雅美饰)所吸引,于是他来到远离城市的山村当中开始了自己作为一名伐木工的实习生活。遵从相同的模式,他逐渐从抗拒这种山村生活,到最后乐在其中。故事中包括了他和古怪的前辈饭田与喜(伊藤英明饰)之间由相互敌视到最后和解的情节。平野代表着年轻人和都市生活,而饭田则代表着成年人和乡村生活。故事在一场盛大的祭拜山神的仪式中达到高潮。这部电影表现出一种宫崎骏式的自然主义,电影将平野这样的年轻人放置在一个远离工业化的山村当中。影片美化了这种现代与传统、工业与自然的矛盾关系,希望通过将现代都市中的人重新放置在自然当中以获得“治愈”。影片的结尾,平野最终还是放弃了成为一名专业伐木工,他乘坐火车回到自己原来都市中去。电影并没有把这种工业和自然的二元关系展现为一种屈服的关系,也没有呼吁回归自然这样的主题,而是将这些看作是一种旅行和拜访,借助年轻人来到山村旅行并成长,达成一种握手言和状态,最终都市的归都市,自然的归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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