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进步、技术扩散和发展中国家的机遇

产品生产中所使用技术的性质，在确定价值链的治理结构和发展中国家参与价值链所获得利益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标准化通过将生产分解为具有高度功能自主性的模块（模块之间的相互干扰有限），可以显著减少生产某一产品所需的研发、“干中学”以及互补性技能的数量。通过减少进入全球价值链的成本，标准化大大增加了发展中国家参与从前曾是资本密集型产业的机会。

然而，当生产者大量进入产品标准化行业，却没有能力从技术上实现产品差异化时，这可能导致本地市场上同质产品供应过剩，从而引起激烈的价格竞争，并妨碍技术转让。相反，促进产品改进以及发展与领军企业进行更全面互动的技术，则有助于发展中国家企业的技术转让和产品升级。报告第四章以中国汽车和手机产业的发展为例，阐述了发展中国家的技术变革与发展机遇之间的相互作用。

本报告第四章认为，那些旨在帮助国内企业实现技术独立的政策——有些人可能称之为“技术民族主义”——在产业升级方面不一定能带来预期结果。世界上最强大的技术公司，无论是来自新兴国家还是先进国家，都与全球供应商甚至与“开放创新”环境中的竞争对手合作。对那些以向全球技术前沿升级为目标的政策制定者，该章的建议是，优先考虑鼓励企业全面参与全球技术生态系统，并寻求开源创新的解决方案。

现在仍不清楚的是，其他国家的企业，特别是欠发达和最不发达地区的企业，是否能够复制本报告第四章所提到的中国企业在平台利用上的积极经验，生产自动化是否会阻止基于低工资优势的国家加入全球价值链。

机器人、3D打印、物联网、大数据和云计算等技术正在改变整个行业。有证据表明，自动化降低了全球价值链向低工资国家转移的动机。然而，自动化并不一定会削弱低工资国家的吸引力，特别是一些需要人类灵活性的劳动密集型工作。例如，在服装行业中，与金属或木质材料相比，织物等软材料很难通过自动化来处理，因而缝纫或拼接仍然是“机械手”无法完成的。(www.zuozong.com)

从这个意义上说，至少在短期内，自动化对发展中国家通过承接高收入国家生产外包的方式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影响有限。自2010年以来，从高收入国家流向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的外国直接投资（绿地投资）有所下降。然而，在不同产业间，以及在同一行业内的生产和装配任务之间，外国投资流入的变化存在重要差异。不同国家外资流入的格局也表明，一些外国直接投资可能已从流入中国转向流入亚洲和非洲的低收入与中等收入国家，以及从流入欧洲和中亚地区的高收入国家转向流入这些地区的低收入国家。

虽然自动化不会让发展中国家的劳动密集型出口立刻关门大吉，但各国政府仍需要制定全面的数字化战略。我们的经济正日益建立在数字化基础上，这一基础正带来高速增长和颠覆性变革。未来的就业和投资将是数据密集型的，知识经济中的价值越来越多地来自创新理念和数据。

拥抱数字技术不仅有利于经济，也有利于社会。数字驱动的、知识密集型的全球价值链正在兴起，具有强大的包容性，可能在未来若干年内占据主导地位。正如诺贝尔奖获得者迈克·斯宾塞指出的那样，数字经济的边际生产成本很低，而且没有竞争对手。此外，它们可以帮助小企业扩大传统地区以外的市场。它们还可以扩大金融普惠性，因为电子商务数据可以多方共享，而智能手机将贫穷国家与这些机会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