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理念和实践

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是中共十六大的主题，其完整表述是：“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全面贯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继往开来，与时俱进，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为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而奋斗。”^[1]它是由十六大报告起草组提出、得到江泽民赞同和阐发写进十六大报告，得到中国共产党第十六届全国代表大会确认。在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经过十六届、十七届中央委员会的不懈努力得到了重大推进。

中共十五大对中国到2010年、建党100年（即202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0年（2050年）这三段时期改革和发展的任务作出了战略安排，被称为“小三步走”，即：“展望下世纪，我们的目标是，第一个10年实现国民生产总值比2000年翻一番，使人民的小康生活更加宽裕，形成比较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再经过10年的努力，到建党100年时，使国民经济更加发展，各项制度更加完善；到世纪中叶建国100年时，基本实现现代化，建成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国家。”^[2]这是中国共产党第一次提出“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提出“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是基于对20世纪以来百年沧桑特别是经历辛亥革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和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改革开放这三次历史性巨大变化得出的结论：“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领导中国人民取得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社会主义的胜利，才能开创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实现民族振兴、国家富强和人民幸福。”这是基于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人把握历史机遇，加快发展取得辉煌成就历史经验的深刻总结。

十五大报告明确指出，在新世纪即将到来的时刻，我们面对着前所未有的有利条件和大好机遇：“第一，和平与发展已成为当今时代的主题，世界格局正在走向多极化，争取较长时期的国际和平环境是可能的。世界范围内科技革命突飞猛进，经济继续增长。这为我们提供了有利的外部条件。第二，建国后特别是近20年来我国已经形成可观的综合国力，改革开放为现代化建设创造了良好的体制条件，开辟了广阔的市场需求和资金来源，亿万人民新的创造活力进一步发挥出来。第三，更重要的是，我们党确立起已被实践证明是正确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理论和基本路线。这些都是今天拥有而过去不曾或不完全具备的条件。”^[3]为了抓住难得的历史机遇，加快发展，在实现“三步走”战略的第二步之后，为第三步的实施开好头、起好步，中共十五大在改革开放第一个20年取得丰硕成果的基础上，提出了新世纪第一个10年、第二个10年合起来又是一个“20年”的奋斗目标，即第一个百年——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年；由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年延伸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0年，即第二个百年——正好是21世纪中叶实现现代化之时。

此后五年，中国改革开放和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举世公认的伟大成就。一是经济持续快速增长。国内生产总值从1997年的7.4万亿元增加到2002年的10.2万亿元，年均增长7.7%。财政收入从1997年8651亿元增加到2002年18914亿元，年均增加2053亿元；国家外汇储备从1399亿美元增加到2864亿美元。二是基础设施建设成就显著。五年全国水利建设投资3562亿元，相当于1950年到1997年全部水利建设投资的总和。完成了长达3500多千米的长江干堤和近千千米的黄河堤防加固工程。举世瞩目的长江三峡水利枢纽二期工程即将完成。交通建设空前发展，现代综合运输体系初步形成。五年全国公路建设投资12343亿元，是1950年至1997年全部公路建设投资总和的1.7倍，高速公路建成通车25200千米，从居世界第39位跃升到第二位。固定电话和移动电话用户由8354万户增加到4.21亿户，居世界首位。三是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改善。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由1997年的5160元增加到2002年的7703元，平均每年实际增长8.6%，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由2090元增加到2476元，平均每年实际增长3.8%。城乡居民人民币储蓄存款余额由46000亿元增加到87000亿元。农村贫困人口由4960万人减少到2820万人。

十五大后五年的改革发展成就，鼓舞了中国共产党人进一步抓住机遇，推进发展。2000年10月9日至11日，中共十五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从新世纪开始，我国将进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现代化的新的发展阶段。”^[4]这是一个重大判断。江泽民在全会上的讲话中，虽然没有使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概念，但却表达了这样的意思：“综合分析国际国内条件，我们完全有条件保持一个较快的发展速度。我们必须坚持扩大内需的方针，用发展的办法解决前进中的问题，及时采取有效的宏观调控，努力使我国经济保持实实在在、没有水分、可持续的发展，使经济、社会、生态环境全面发展。发展必须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5]这段话告诉我们，不管是经济发展还是小康社会建设都要全面、协调、可持续，要“两个文明”一起抓。进入2002年，筹备十六大列入中央政治局的重要议程。将要召开的十六大必须对十五大提出的2010年、2020年、2050年这三个阶段的目标进一步完善和细化。这时十六大报告起草组建议，“从现在起到本世纪中叶基本实现现代化这50年，时间跨度比较大，能否划出一段时间，提出一个鲜明的阶段性目标”^[6]。这个问题的提出与当年邓小平设计小康社会的思路是一致的，1979年10月4日，邓小平在各省、市、自治区第一书记座谈会上说：“四个现代化，后来叫中国式的现代化，就是把标准放低一点。四个现代化这个目标，讲空话是达不到的。”^[7]为了使四个现代化的目标能够实现，邓小平提出了小康社会的目标，实际上就是在现代化前面划出一个阶段建设小康社会，以小康社会这样近一点的目标推动现代化的实现。进入新世纪，同样的问题出现了：到21世纪中叶还有50年时间，从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发展来看，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用了28年，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用了29年。鉴于每个时期大体需要20~30年，邓小平在设计小康社会时按照20年计算，十五报告也是按照新世纪“两个10年”即20年来安排的，因此，十六大报告起草组就建议划出新世纪头20年为一个阶段，安排一个新的奋斗目标，为实现现代化奠定基础，后30年实现现代化。那么，新世纪头20年提出什么奋斗目标呢？邓小平当年提出的小康社会奋斗目标再一次进入党中央的视线。

为什么仍然聚焦在小康社会上呢？这一时期党和国家对建设小康社会的认识不断深化。首先，对什么是小康社会取得了一些新认识。邓小平讲的小康社会既不同于中国历史上的“小康之家”——维持中等生活的家庭，也不同于国际上的中等发达国家，而是人均1000美元，比第三世界国家稍高一点的经济社会状态。对这样一个标准，中国共产党人坚持双向发力：一方面，推动整个国家经济发展，实现国民生产总值到2000年翻两番，总体上达到小康水平；另一方面，保住小康社会的底线，使贫困人口脱贫。尽管1987年党的十三大已经宣布“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这个任务已经基本实现”^[8]，但1993年盘点扶贫工作的成效时发现还有8000万贫困人口尚未解决温饱的问题后，党和国家果断制定出台《八七扶贫攻坚计划》，下决心用7年的时间解决这8000万人口的温饱问题。2000年，当国民生产总值达到8.9404万亿元，超额完成了比1980年的7100亿翻两番，人均达到7858元后，我们认识到，已经实现的小康没有达到国际上公认的的标准，“现在达到的小康还是低水平的、不全面的、发展很不平衡的小康”^[9]，进一步提高小康社会的标准形成共识。(www.zuozong.com)

其次，对贫困人口实现小康的艰巨性认识不断加深。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优越性的本质就是共同富裕，贫穷不是社会主义。一部分人富起来一部分人长期贫困，也不是社会主义。共同富裕就是所有人都能过上小康生活。实现小康目标，不仅要看全国的人均收入，还要看是否基本消除了贫困现象。这就必须促进各个地区经济的协调发展。如果不能基本消除贫困现象，进一步拉大地区发展的差距，就会影响全国小康目标的实现，影响整个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进程。江泽民指出：剩下的贫困人口，人均纯收入全部在温饱线以下，其中有一少部分处于极端贫困状态。这些贫困人口，主要集中在深山区、石山区、荒漠区、高寒山区、黄土高原区、地方病高发区和水库移民区，地域偏远，交通闭塞，生态环境恶化，经济发展缓慢。解决这部分人的脱贫问题，是扶贫工作中难啃的硬骨头。此外，全国农村还有2000多万人刚刚解决温饱问题，收入低而不稳，巩固温饱的任务也很艰巨。党中央认为，今后五年扶贫任务不管多么艰巨，时间多么紧迫，也要下决心打赢这场攻坚战，啃下这块硬骨头。

再次，实事求是地认识社会主义制度下出现的贫困人口。这就是：我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人口多，底子薄，资源相对不足。这个基本国情决定了中国的贫困人口占很大比重、人民生活水平比较低逐步转变为全体人民比较富裕，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必然要经历一个相当长的历史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历史和地理的因素，东、中、西部之间、南北地区之间在一定历史时期的发展不平衡，出现贫困人口、贫富差距是不可避免的。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就是要消灭这种不平衡，实现共同富裕。但这要有一个较长期的奋斗过程，而从根本上改变贫困地区社会经济的落后状况，缩小地区差距，更是一个长期的历史性任务。我们必须牢固树立扶贫开发长期作战的思想。为了使那些必须享受国家救济才能维持温饱生活水平与通过扶贫开发能够走上小康之路的贫困人口区别开来，党中央提出：所谓打赢攻坚战，就是说，除了少数丧失劳动能力的残疾人、鳏寡孤独等需要民政救济的贫困人口，以及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造成的贫困人口，基本上都要解决温饱问题。

对小康社会现状、目标、前景的上述判断，促使党中央下决心以更高的标准继续推进小康社会建设，以此推动现代化建设第三步的落实。江泽民在认真考虑之后，同意了起草组提出的新世纪前20年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为奋斗目标的建议。他认为这样做的好处是：第一，明确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符合邓小平关于实现现代化的战略思想。江泽民指出：“邓小平同志关于小康的论述，就提法上说，有小康状态、小康社会、小康国家等。他的重要思想是，建设小康社会，是我们实现现代化的一个重要发展阶段。邓小平同志对实现‘三步走’战略的前两步目标作了明确的规划，提出翻两番分成前10年和后10年，前10年主要是为后10年的更快发展做准备。现在，第一步和第二步战略目标实现了，如何实现第三步战略目标，需要我们根据新的情况加以确定。明确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阶段性目标，既同邓小平同志的战略构想相衔接，也根据新的实际体现了邓小平同志关于分阶段实现现代化的重要思想。”第二，明确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与党的十五大对新世纪的展望、党的十五届五中全会提出的我国进入新的发展阶段的要求相一致。江泽民认为：“基于中央对进入新世纪国际国内形势的基本判断和对我国现代化建设的战略部署，党的十六大进一步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并加以具体化，是我们党和国家的事业不断向前发展的必然要求。”第三，明确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符合党心民心。江泽民指出：“小康社会这个概念，具有中国特色，可以赋予丰富的内涵，易于为广大群众理解，有利于动员全国各族人民，包括港澳同胞、台湾同胞和海外侨胞，共同为中华民族的发展壮大贡献力量。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也同邓小平同志关于集中力量把自己的事情办好的战略思想相一致。”第四，明确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符合我国国情和现代化建设的实际，同我们实现社会全面发展和共同富裕的目标也是吻合的。江泽民指出：“我国人民生活总体上达到小康水平，这是中华民族发展史上一座新的里程碑。同时，也要看到，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还比较低，同世界发达国家相比差距还很大，甚至同一些富裕的发展中国家相比也有较大差距。我们现在的小康，总的来说，还是低水平的、不全面的、发展很不平衡的小康。我国地域辽阔，发展很不平衡，中西部欠发达地区特别是贫困地区同东部沿海发达地区的发展差距还很大。即使在东部沿海省份，大城市和山区、农村之间，发展水平也还有不小差距。从全国来说，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使全体人民都过上比较宽裕的小康生活，仍需要长期艰苦努力。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就是要进一步巩固和发展我国初步建成的小康社会，使全体人民都能够更加充分、更加稳定地享受小康生活。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是一个经济、政治、文化全面发展的目标，与我们加快推进工业化和经济的社会化、市场化、信息化是统一的。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是就全国发展水平而言的，有条件的地方可以发展得快一些，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从全国来看，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时间大体定为20年是适当的。”最后，江泽民总结说：“我们党在革命、建设、改革的各个历史时期，都根据人民的意愿和党的事业的发展，提出明确的具有感召力的目标，并团结和带领广大人民为之奋斗。这是我们党一个十分重要的政治领导艺术。党的十六大明确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并在科学论证的基础上加以阐述，对凝聚人心、鼓舞斗志，加快推进我国的现代化建设，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10]就这样，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写进十六大报告，并成为大会的主题。对于为什么“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会成为十六大的主题，胡锦涛曾作过一个解释，他说：“党的十六大报告开宗明义提出，大会的主题是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全面贯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继往开来，与时俱进，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为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而奋斗。这是针对党和国家事业发展进入新世纪新阶段的情况提出来的，也是针对我们党确定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奋斗目标提出来的”^[11]。

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康社会呢？它与小康社会区别在哪里呢？十六大报告对2000年已经总体实现的小康社会作了如下概括：“我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现在达到的小康还是低水平的、不全面的、发展很不平衡的小康，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仍然是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我国生产力和科技、教育还比较落后，实现工业化和现代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城乡二元经济结构还没有改变，地区差距扩大的趋势尚未扭转，贫困人口还为数不少；人口总量继续增加，老龄人口比重上升，就业和社会保障压力增大；生态环境、自然资源和经济社会发展的矛盾日益突出；我们仍然面临发达国家在经济科技等方面占优势的压力；经济体制和其他方面的管理体制还不完善；民主法制建设和思想道德建设等方面还存在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巩固和提高目前达到的小康水平，还需要进行长时期的艰苦奋斗。”^[12]

为了解决已经实现的“低水平的、不全面的、发展很不平衡的小康”存在的问题，所以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这个全面的小康社会在十六大报告中被表述为：“全面建设惠及十几亿人口的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这个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有六个特征：即经济更加发展、民主更加健全、科教更加进步、文化更加繁荣、社会更加和谐、人民生活更加殷实。所谓“经济更加发展”，就是“国内生产总值到2020年力争比2000年翻两番，综合国力和国际竞争力明显增强。基本实现工业化，建成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更具活力、更加开放的经济体系。城镇人口的比重较大幅度提高，工农差别、城乡差别和地区差别扩大的趋势逐步扭转”。所谓“民主更加健全”，就是“社会主义民主更加完善，社会主义法制更加完备，依法治国基本方略得到全面落实，人民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权益得到切实尊重和保障。基层民主更加健全，社会秩序良好，人民安居乐业”。所谓“科教更加进步、文化更加繁荣”，就是“全民族的思想道德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和健康素质明显提高，形成比较完善的现代国民教育体系、科技和文化创新体系、全民健身和医疗卫生体系。人民享有接受良好教育的机会，基本普及高中阶段教育，消除文盲。形成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所谓“社会更加和谐”，就是“可持续发展能力不断增强，生态环境得到改善，资源利用效率显著提高，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推动整个社会走上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所谓“人民生活更加殷实”，就是“社会保障体系比较健全，社会就业比较充分，家庭财产普遍增加，人民过上更加富足的生活”^[13]。总之，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全面发展的目标，就是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