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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的轧面事:抱碾棍推碾子

时间:2023-05-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到过年时,生产队长要给每家每户解决三畜次的牲畜用于轧面,小户人家和中等人口的人家就基本够用了,人口多的蒸的干粮多,这三畜次就不够用了,还得抱碾棍推碾子轧面。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抱碾棍推碾子,春夏秋天不那么冷,但推起碾子来,一圈一圈转得迷迷糊糊。

春夏秋冬的轧面事:抱碾棍推碾子

过去,每个自然村都有碾子,人口少的有一两盘碾子,人口多的有两三盘碾子,有的大户人家院里还有一盘基本上属于自己的碾子。现在即便是非常偏僻的山村,也基本不用碾子了,说一说碾子,也算对历史的记载吧!

碾子由碾盘、碾轱辘、碾管芯、碾挂(碾框)和碾台组成。圆形石头碾盘直径约一百六十公分,厚度二十来公分,在碾盘的中心部位要凿一个直径八公分左右的竖孔,用来安插碾管芯;石头碾轱辘长约五十八公分,直径约四十六公分,周长约一百四十五公分,在碾轱辘的两头中心位置镶一个长约十公分、宽约六公分的长方形铁柱,铁柱的外头打磨出碾脐眼,用来安装碾脐;木制碾管芯高约八十公分,直径约八公分,把碾管芯的一头栽入碾盘中心的圆孔里约十五公分,把靠近碾管芯的碾挂(碾框)在中心位置打一个比碾管芯略粗一点的孔,并穿在碾管芯上;木制碾挂(碾框)两根外大撑长约一百二十公分,宽约十八公分,厚约十三公分,在外大撑内侧中间位置各镶一个铁碾脐,并上在碾轱辘两头的碾脐眼里,碾棍也穿在这个大撑上,前后两根内小撑长约一百一十二公分,宽约八公分,厚约六公分,两个内小撑两头分别穿在两根外大撑的两头上,用来固定碾轱辘;碾台,是在碾盘外缘垒一个宽约十五公分,外缘高约六十五公分,内缘高约六十公分(与碾盘等高)的台子,台子外面用黄土掺榆树皮挠子或麻刀和的泥抹光,用来临时存放轧碎的粮食。

为了防风御寒,要盖一个碾房,我们那把碾房称为碾道。有的用房子做碾道,有的在碾子周围打墙并安装一个简易的门做碾道,冬天用作物秸秆搭顶子,夏天人们嫌热、嫌脏便把顶子拆了,碾道里除了碾子还有一架扇车,对着门口的里墙角上还有一个放笸箩的台子,有的把废旧的碾轱辘立起来代之,有的用石头砌一个台子,周围用黄土泥抹好,用来放笸箩,距这个台面约六十公分高处的墙上还要挖一个灯窝,晚上或夜里推碾子放灯照明。用牲畜拉碾子免不了拉尿,时间久了碾道四周的地上全是尘土和粪末子,推起碾子来整个碾道都是尘土飞扬,如果是现在,这种环境轧出来的面谁还敢吃,在那个时候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了,视若不见。如果用牲畜拉碾子还要有碾套、套包子、捂眼,有的还要放上支棍或给牲畜戴上箍嘴,防止牲畜插嘴(吃碾盘上的粮食)。

过去推碾子是一件最平常的事情,把谷物脱壳或把粮食轧成面,都得用碾子,当时没有柴油机更没有电,一般都是用马、骡、驴来拉碾子轧面。在六七十年代,个人家没有骡、马,一个小队养毛驴的也没几户人家,平常轧面都得用人来推碾子,我们那地方把这种人工推碾子叫抱碾棍推碾子。到过年时,生产队长要给每家每户解决三畜次的牲畜用于轧面,小户人家和中等人口的人家就基本够用了,人口多的蒸的干粮多,这三畜次就不够用了,还得抱碾棍推碾子轧面。谁家有大事,如办丧事、办喜事和盖房子,队长格外开恩,借给一畜次牲畜轧年糕面招待帮忙的。

冬天,遇到冷天在碾子上轧面,会把面冻在碾子上,人称“冻碾子”轧淘过的粮食更容易“冻碾子”,轻者用锅铲子把冻在碾子上的面铲下来,然后放在热锅里把冻面块炒化再轧;重者还要烧碾子,即用火或热东西把碾子烤热。

平日里生产队不会给假推碾子,社员们白天要在队里劳动,只得靠一早一晚抱碾棍推碾子轧面,偏在这个时候吃的主粮是玉米,所以超不过两天就得抱碾棍推一次碾子,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烦透了。白天都下地干活了,碾子闲了起来,到了一早一晚碾子便忙碌起来。如果打算晚上轧面,要在白天占好碾子;如果第二天早晨轧面,要在头天晚上把碾子占上。占碾子的人也很自觉地按着先后次序排队,当第一个快要轧完的时候,便提前通知第二个,依此类推。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抱碾棍推碾子,春夏秋天不那么冷,但推起碾子来,一圈一圈转得迷迷糊糊。到了冬天是最难过的,我们家人口多轧的面多,就得起大早,早晨一旦轧不上面,晚上就没吃的。起早推碾子,一般赶早不赶晚,那个年代又没有个钟点,就得靠观看三星的位置来确定起早时间。那时候冬天特别冷,人们的御寒衣服很少,早晨轧面一般都是父亲、我大哥、我三弟和我爷四个。当父亲喊着我们的小名,第一声叫我们起床的时候,我们迷迷糊糊没人答应。当叫我们第二声的时候,我们全醒了也听到了,但都装没听到,谁也不答应。叫第三声、第四声的时候,父亲提高了嗓门,我们就假装半醒不醒地赶紧答应怕挨骂,但谁都不愿起来,所以起床的速度很慢。这时父亲催着我们,赶紧穿衣服下地,当我们穿好了衣服,一切准备就绪,拿着准备好的家什,父亲用肩膀扛着装着玉米的大笸箩,我们哥三个有拿灯和火柴的,有拿簸箕和扫碾子笤帚的,有拿罗和拉碾子绳的。一出屋门就看到寒星闪闪,全身感到寒风刺骨、寒气袭人,从我们家到碾道只路过三个大门口,不足一百米,但身上穿的棉衣却被寒风打得透透的。到了碾道门口,碾道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哥几个谁都不敢进,有时还真的从碾道里蹿出一头大猪来,还是父亲扛着笸箩先进去了,摸着黑把笸箩小心翼翼地放在碾盘上,然后关上碾道门把我们带来的煤油灯点着,放在灯窝里。(www.zuozong.com)

父亲把碾盘上的尘土扫干净,把玉米适量均匀地撒在碾盘上。我大哥在前面用绳子拉碾子,我在后面抱着碾棍推碾子,我三弟在我后面的碾挂上再串一根碾棍推碾子,并负责扫碾子,过一会儿再轮换一下位置,父亲负责罗面和填碾子。十多分钟后就不那么冷了,半个小时后就开始发热了,再过一会儿就开始出汗了,两个来小时就轧完了。在快要轧完的时候如果下家没来,还要通知下家,一般情况下,下家都会提前来等着。面轧完后和来时一样拿着所有的家什,出了碾道门用不了几步远,寒风就把棉衣里的热气吹得一干二净,到家后每个人的棉衣里面都是冰凉冰凉的。如果天还不亮,我们就各自找个位置,有的上炕倚在墙上,有的趴在小柜上,迷迷糊糊地又进入了梦乡,父亲则大口地抽着旱烟解乏。做早饭的时间到了,母亲起来为我们烧洗脸水,没去推碾子的弟弟妹妹起来抱柴火,给母亲打下手。洗完脸后,父亲再去井上挑上几挑子水,让我们背上粪筐子、拿上粪叉子出去捡粪,快到吃饭时,我们背着粪筐子回家吃早饭。

大概是在六十年代中期,忘记具体是哪一年了,我们家也买了一头毛驴,中等个,除了肚皮和嘴巴是白的,其他部位全是灰色的,四条腿又粗又壮。在马、骡、驴当中,驴的性情是最温顺的,但有的毛驴也有咬人、踢人的毛病。我家这头毛驴既不咬人,也不踢人,干活很卖力气,拉东西、驮东西、人骑无所不能,从此我们告别了抱碾棍推碾子的历史。夏秋季节毛驴拉完碾子也不用喂,用一根长长的縻绳,把驴縻在荒地上或地头上,白天不用毛驴拉碾子时,便撒在生产队的牛群里放养。

有一年早春,晚上推完碾子,把驴子喂饱后,父亲让我牵着毛驴到水泉子饮水,饮完水我把驴拴在驴槽上。因为没有经验,拴驴时缰绳留得比较长,在夜里驴腿绊在缰绳上,脖子窝了个半圆。早晨父亲起来喂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立刻把我们哥几个叫出去,把驴死拖活拉地弄到院当中宽敞的地方,驴已经奄奄一息了。这时父亲问,昨晚是谁拴的驴,我们哥几个谁也不敢作声。后来父亲就挨着个问,别人都说不是他们拴的,到了我那,我不承认也不行了,但是还在找理由。父亲到屋找了一把扫地笤帚不由分说像疯了似的朝着我打来,母亲和哥几个拉着,但都无济于事,不一小会儿就把一把笤帚疙瘩打飞了。我们院里的哭喊声惊动了四邻,邻居们进院费了好大劲才把父亲拉开。那时候,村里谁家发生了特殊事,邻居们听到或看到都会登门帮忙或劝解。母亲哭得很厉害也很伤心,一是心疼我,二是心疼毛驴,三是太缺手了,今后又得抱撵棍推碾子了。

因为毛驴还有一口气,我就坐在地上抱着驴脑袋,从早晨一直抱到中午,这个上午我的内心多么期望这头毛驴能活过来,可是天不遂人愿,到了中午毛驴还是死了。细想起来也不能怪我父亲,因为事情太大了,一头驴在当时好一点的要达到上百元,一般的都在七八十元,经济损失不说,更主要的是太缺手了。从此我们家又回到了抱碾棍推碾子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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