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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干部吴景明:以传统家教化解矛盾

时间:2023-05-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吴景明一九七五年任老水泉子大队主任,时年三十六岁。一九八七年到一九九六年任老水泉子大队党支部书记,一九九六年因身体原因退出领导岗位,时年五十七岁。吴景明文化不高,说话直截了当,他善于用传统家教解决家庭矛盾,善于用传统礼教解决邻里矛盾,善于在叫骂当中完成任务的下达。吴就把这件事情说给了这位队长。吴景明没有节假日,没有星期天,即便是家里有事不在大队上班,老百姓有事也会找到他家里。

村干部吴景明:以传统家教化解矛盾

景明,有人叫他吴大嚷是因为说话嗓门高、声音大。还有人叫他吴大爪[zhuǎ]子,是因为他手大。还有人叫他吴大个子,是因为他个子高,足有一米八以上。通过这几个绰号,这个人朦朦胧胧给人们的感觉是个粗犷之人,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很直爽、很坦率、很仗义、很负责任、敢于担当之人。他生于一九三九年,家境贫寒,哥们四个,吴景明是老大,老二和老四是农民,老三是个当兵的。吴景明一九七五年任老水泉子大队主任,时年三十六岁。一九八七年到一九九六年任老水泉子大队党支部书记,一九九六年因身体原因退出领导岗位,时年五十七岁。二○○七年因病去世,时年六十八岁。虽然算不上英年早逝,但是在人们的心目中,总感觉他走得太早了,人们为他的早逝感到惋惜,人们很怀念他,人们在茶余饭后悉数着他为老百姓办的那些琐碎的实事,人们忘不了他。

吴景明文化不高,说话直截了当,他善于用传统家教解决家庭矛盾,善于用传统礼教解决邻里矛盾,善于在叫骂当中完成任务的下达。吴景明在大队从政二十多个春秋,在这二十多年里,每天都和老百姓打交道,年老的很尊重他,年轻的在尊敬中带着几分惧怕,他在工作中粗喉大嗓,敢说,不怕得罪人。记得有一次大队来客人,刚要吃晚饭,来了几个闲逛的村民,抄着手端着膀,站在地上,客人吃饭他们在大声喧哗,客人不好意思吃,场面显得很尴尬,吴景明便问这几个村民有事吗,这些人异口同声地说没事,吴景明满以为这样问他们还不走,他们还真的没走,后来吴景明又问他们吃饭了吗,没吃在这吃吧!那几个人又说都吃过了,吴景明说饭也吃了又没什么事,找个别的地方待会儿。这些人才不好意思地撤走了。在工作中也是如此。他每天背一个黄书兜,里面装一个破笔记本、一支钢笔,每次去公社开会最多记两三页的笔记,记得全是提纲,他记的笔记有一多半的字别人不认识,笔记的内容别人看不懂,这两三页会议精神能传达半天。下去工作不用看本,全靠嘴说、脑袋记。

吴景明工作扎实办实事,有一个姓李的农民家有五口人,夫妻俩和三个半桩小子,生产队分的粮食不够吃的,就得靠到生产队借粮度日。有一次家里没粮了,找队长借粮,队长没好气地说:“前几天借给你吃十天的粮食,你吃了七天就吃光了,不能再借了,自己想办法!”那个年代谁家都没有更多的粮食,真是借取无门,这个社员很沮丧地回了家。家里没有一粒粮食,全家五口人没吃的,总不能等着挨饿吧,无奈之下,这个社员找到大队领导李景和吴景明,一个堂堂五尺男儿见到大队领导泪流满面,跪在了两个大队领导面前,两个大队干部卯不知榫,边往起拽边说:“你这是干什么,有事起来说。”吴景明把这位村民拽了起来,这位村民说:“家里男孩多饭量大,在生产队借的粮不够吃,生产队长嫌我们吃得费,不借给我们粮食,我家已经几顿揭不开锅了,请大队领导想想办法救救我们。”两位大队领导闻听此言说:“你回去吧,待会我们去帮你解决。”吴景明赶忙放下手里的工作,为此事专程去了那个社员所在的生产队,找到了生产队长开口便问:“你知道李某某家没粮吃吗?”队长说:“知道。”吴说:“知道为什么不借给他粮呢?”队长说:“还不到期,上次借给他十天的粮食七天就吃光了。”吴说:“他家男孩子多饭量大,你也不是不知道,照顾一下嘛,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队长说:“照顾不过来。”吴说:“我告诉你,我不管你照顾过来还是照顾不过来,反正我他妈的就把这五口人交给你了,饿死你来偿命,饿坏了人或出了什么问题我找你算账。”说完立马走了。后来据这个社员说大队干部走了不一会儿,队长就找到他,主动借给他几十斤粮食,嘴里絮叨着:“真拿你们这些人没办法,别人家咋就不像你们这样?你就不会省着点!”就这样,吴景明在很短的时间内用不多的语言,为老百姓解决了一件实事。看似简单而粗暴的方法,却行之有效地为那里的村民解决了一桩桩实际问题,化解了一个个人与人之间的矛盾。

曹操刘备煮酒论英雄,吴景明和生产队队长也会煮酒下达任务。生产队时期有时有些特别难的工作,在正常情况下是非常难以落实的,他却用一些很简单的办法使问题迎刃而解。我记得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到生产队落实一件很棘手的工作,根据这项工作的难度,依这个生产队队长的个性,我估计成功率不到两成。吴说咱们晚点去,去了也不先说事。我们到了那个生产队东拉西扯,快近中午他对那个队长说:“哎!有酒吗?”队长说想喝就有。队长又反问了一句:“你想喝吗?”吴说:“咋不想喝,不想喝我来干啥来了。”队长很高兴,就把我们领到他家,让他老婆做了几个菜,我们便喝了起来。喝了一会儿,吴开口了:“有件事非常难办,我想了半天别的队长办不成也办不好,就来找你了。”那队长说:“啥事你说吧。”吴就把这件事情说给了这位队长。这位队长听了,矜持了半天无语,也感到很难办,吴又盯了一句说:“你别坐蜡(畏难),不行我再找找别的生产队。”队长闻听此言说:“不用,你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吧,啥时间办完?”吴说三天之内。这时吴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连喝三杯,队长也不甘示弱,端起酒杯也自斟自饮连喝三杯,一件很难落实的工作,就这样搞定了。到第三天那个队长把那件事情圆满地落实了。

吴景明没有节假日,没有星期天,即便是家里有事不在大队上班,老百姓有事也会找到他家里。有时家里来了客人正在吃饭,有人找他办事,他也要让这个社员先喝几杯酒再说事,无意中拉近了社员和他的关系。在解决邻里矛盾和纠纷时,首先用传统的礼教,公平对待,一不向潘,二不向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很少动用公断公判之手段,绝大部分采用协商和解之办法,解决了邻里很多矛盾和纠纷,使矛盾不至于激化。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诸如婆媳不和、兄弟不睦、儿女不孝、妯娌矛盾、夫妻吵架等等。他常说的一句话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有理五八无理四十,责任大的一方加以痛斥,责任小的一方也要给予批评。即便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能缓解很多家庭矛盾,控制了矛盾的发展和激化。(www.zuozong.com)

我总认为中国的村官是个很特殊的职务,他每天都要和老百姓打交道,心中装着大事又不能放弃小事,心中装着政事又不能放弃家庭琐事,有时他是法官,有时是行政长官,有时又是村民的主心骨,在工作方法上,有时以长辈的身份施压,有时以小辈的身份乞求,有时要不折不扣绝对公平,有时要和稀泥,有时要做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有时还要粗喉咙大嗓门地骂一通,对不同的个体施以不同的方式方法,既不能违背党和政府的方针政策,又不能抛弃传统的家教和礼教。吴景明就是村官这个阶层的典型代表,他在村领导岗位上工作了二十多年形象不倒,实属不多见。他文化不高,没有进过党校,没人教他怎么当官,靠的就是和老百姓打成一片,靠中国村官独特的工作方法,当然也靠老百姓能够从心里自觉地接受这些特殊的工作方法。

在这里有两个小故事足以证明了这一点。故事一:村里有一位师大毕业的公办教师很有才华,他所在的生产队全都是坡耕地,没有水浇地,人均土地面积少,畜牧业因草场面积小也很难发展,集体经济落后,劳动日值始终处在全大队最低水平,他不服气,认为都是生产队长无能,在他看来改变这种局面不是难事,他满怀热情,主动辞去了教师的职务,要求担任生产队队长。上任伊始就夸下海口,要在一年内改变经济落后的状况,可上任不到半年就玩不转了,社员不听他指挥,工作安排不下去,说话没人听,甚至酒后说错了话不但没人原谅,还要挨揍。白天耕地的牛需要在夜里放牧,但社员们谁也不干,没办法他只好白天带领社员劳动,晚上还要亲自放夜牛。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家里连引火柴都没有,只好将苫房草拽下来引火。他满腹经纶,没有得以发挥;一颗红心,没有取得好的效果;一腔热血,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一个远大的理想,就这样破灭了。队长没当好更没当久,把生产队搞得一塌糊涂,把一个好端端的家搞得一贫如洗,把一幅好身板搞得疾病满身,还把一个既能发挥其特长又能有丰厚收入的教师职业也丢了。他感叹不已,逢人便深有体会地说,生产队队长这个职务看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并不是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谁都能干好的。

故事二:一位曾经在公社当过副书记的退休干部,想发挥余热,为家乡的父老乡亲做点实事,凭着自己多年从政的经验和能力,主动要求担任他所在生产队的队长。在他看来这项工作对他来说不在话下,是小菜一碟,一个公社副书记当一个生产队长,就像一匹大马拉着一辆小车玩着干。同样上任没多久他就转不动了,他的工作方法社员们接受不了,他的所作所为社员们意见很大,对一些问题的处理让社员们耿耿于怀,他的工作实践事与愿违,不但没有达到他的愿望和初衷,而且还把工作搞得乱七八糟,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无地自容,原来的人缘和威望丢失殆尽,有的社员为了泄私愤图报复,在夜里把他自留地里的青苗都给割了。曾当过公社副书记的他,壮志未酬,当生产队队长不到一年就干不下去了,只好辞去了队长的职务。

从这两个真实的小故事中,我们不难看出村干部不是那么好当的,能指挥千军万马,不一定能当一个好村干部,能管千军管不了一会儿。所以,我很佩服这些村官和集体经济时期的生产队队长们,他们没有很高的文化,没有受过专门的培训,没有惊人的语言,他们凭着自己特殊的能力和老百姓打成一片,把各项生产任务安排得井井有条,把一个大队或一个生产队管理得秩序井然,我发自内心地赞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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